第445章 外室


什么!

还要让他带走云幽?

章氏猛地抬头,失声道:“七嫂,你是要逼死云姐儿吗?”

云姐儿就是没有去处,齐世子才万不得已送到她的庄子里。

谢氏冷漠,“是齐世子欲要逼死我卫氏一族。今日齐世子不将此女带走,日后也就不必再见了。”

屋外,卫云幽指甲深深抠着门框,眼底尽是阴鸷。

谢氏!

你当真一点活路都不留给她!

“大姑娘……”

申嬷嬷红着眼眶,悲咽劝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姑娘。”

今非昔比。

只能是蛰伏、隐忍啊。

“如若宗子真上达天听,大爷那头……大爷那头……”

后头的话申嬷嬷没有说了。

再往下说便是往大姑娘心里扎刀。

是要舍弃大姑娘,保全大爷。

“嬷嬷也想让我离开,是吧。 ”

泪如雨滴的卫云幽悲怆着点头,“好,我走,我走。 天大地大,自有我容身的地儿。”

“我卖唱,我卖艺,我乞讨,我总能养活我自己。 ”

抠进门框的指甲里隐隐有血浸出,太恨了啊。

她做错了什么?

为何人人容不下她。

申嬷嬷听到心如刀割,“不是的,姑娘,不是的姑娘,只能是暂且委屈姑娘……姑娘……姑娘……你慢点走……慢点……”

步伐趄趔的申嬷嬷追上疾走的卫云幽,又怕惊扰谢氏,声音压得极轻极轻。

面色颓废的齐君瑜出来,便看到他心悦的女郎衣袂翻飞,在那雪色里无助奔跑,仿佛下一刻便被漫无边际的寒冷吞噬, 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云幽。”

儿郎的脚程到底要快些,几步并一步,眨眼追上了疾走的女郎。

拉住她的手腕,再用力一往自个怀里拉回,便把纤弱无依的女郎紧紧拥入怀里。

“你要去哪里啊。”

齐君瑜痛苦呢喃,“是我的错,如若我今日不曾来,你也不会……不会……”

“不,不是世子的错,是我命薄无福,是我连累了世子,还求世子放手罢,我不能再连累世子了。”

话里是让人放心,双手却紧紧揪住齐君瑜的衣襟,压抑的,如幼兽般低声悲泣。

“ 你我之间何来的连累,是我无能让你受委屈了。别哭了云幽……”

温柔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看到她眼里的脆弱,还有那全心全意对他依赖,齐君怜心大起,“跟我走,我定会照顾好你……”

如今他手里也有些余钱了,租赁一处小宅子,再雇上一个婆子、一个丫鬟伺候云幽……

“走,随我回上京……”

没有再犹豫,齐君瑜牵紧卫云幽的手腕,往庄子外头走,“我给你找处宅子,日后你便住着,白日吟诗作画,偶尔出去走走都成。”

“日子虽清贫了些,至少不必仰人鼻息。”

申嬷嬷听到心惊肉跳。

这怎么可以啊!

“不,不妥啊世子,这这……大姑娘不能跟世子走啊。”

被世子养在外头,这不成了外室?

不成。

绝不成。

“有何不妥,还是说嬷嬷能让云幽继续住庄子里?”

齐君瑜咬牙,“想来刚才嬷嬷也听到了,此处,已容不下云幽了。今日,我定要带她走!”

他的女郎,自有他来护着。

申嬷嬷不敢同齐君瑜争辩,看向卫云幽,哀求道: “姑娘,你不能跟着齐世子走啊,真走了就成了世子的外室了啊,是一世的污名啊。”

卫云啜泣声,“嬷嬷,我不同世子走,我能去哪里?”

去哪呢?

只要不是外室,只要能保住姑娘清白的地方,都成。

申嬷嬷抹干眼泪,低声哀劝,“去姑子庙,去绣楼……都可以啊。”

姑子庙?

绣楼?

那种地方,她宁死也不去!

“嬷嬷当真好狠的心!”

齐君瑜一把推开申嬷嬷,俊颜生厉,“云幽千金之躯,岂能让她去吃苦?嬷嬷真要为云幽着想,不必再拦我!”

“云幽,随我走。”

不再理会申嬷嬷,齐君瑜牵紧卫云幽,疾步离开。

“姑娘,姑娘!”

申嬷嬷已经急到走路都发颤了,“姑娘,你这一去,会断送自己一生啊。”

外室,那是见不得的,是被世人唾弃,所不齿的身份啊。

夫人若知晓,定会生生气到吐血。

卫云幽回头看向趄趔追来的申嬷嬷,露出惨然又绝望的笑,“回去吧嬷嬷,至少世子还要我,还护着我,就够了。”

外室, 就外室吧。

总好过颠沛流离。

再说了,只要她勾住齐君瑜,不愁进不了宁远侯府的大门。

现在进不了,待齐侯爷、肖氏百年归天,她也能进!

……

不远处

眸色冰冷的卫姮静静望着前头纠绕的三人,嘴角有了淡淡的笑。

外室,这一世,卫云幽依旧走了前世的老路,成了见不得光的外室。

海嬷嬷淡道:“二姑娘,回屋吧,没得污了姑娘的眼。”

已经不是卫氏的女郎,她愿自甘堕落,随她了。

“李小姐若知晓,该伤了。”

卫姮叹道:“还未成婚,齐世子便有了外室,品性委实堪忧。”

海嬷嬷笑了笑, “姑娘何若为不相干的人伤怀呢?”

李家小姐知晓后,那是李府与宁远侯府的事儿了,同勇毅侯府、卫氏一族没有半点关系。

“姮妹妹…… ”

身后,倏地传出卫文濯似笑非笑的声音, “姮妹妹此时心里想必十分高兴吧。”

“兄长。”

卫姮转了身,“姮不知兄长何出此言。”

目光平静,淡淡迎向卫文濯有些阴霾的双眼。

卫文濯是极不喜卫姮的平静。

有一种他无法掌控她的挫败感。

不过是小小女郎,便是再厉害,还能翻天不成!

嘴边笑意不变,“哦?姮妹妹如此聪慧,怎么不知呢?也是,姮妹妹心思素来重,便是心中有所想,也不会随意吐露。”

卫姮哂笑,“兄长不也如此吗?兄长既不能坦诚,何必要求我坦诚呢?”

卫文濯走近一步,视线如黏液,在卫姮的脸上流连,“我倒是想对姮妹妹坦诚,就是不知姮妹妹可愿一听?”

卫姮不闪不躺,从容浅笑,“姮洗耳恭听。 ”

卫文濯藏住眼里的冷笑,笑意也愈发的温和,“兄长想麻烦姮妹妹绣一个荷包,姮妹妹可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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