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黑化
第32章 黑化
心底尘封许久的记忆被唤醒——
少年总是将自己关在昏暗密闭的房间内，他不愿出门，不愿去感受温暖的阳光。
房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女人拉开了遮挡着阳光的帘布。
面色苍白的俊美少年压抑颓废，毫无同龄兽人该有的活泼朝气。
他静静地坐在地板上，那双眼睛干净得不曾染有世尘，漂亮，清澈，明亮。
可惜他是盲目，长双好看的眼睛根本没用。
“出去走走吧。”
少年冷淡眉目暴露在阳光之下，许是感受到了暖意，不适地紧皱眉头。
“把帘子关上。”
“阿燃……”
“关上！”
他紧绷着一张脸，语气越发冷。
“阿燃，你别这样了好吗？妈妈真的很心累。蛇族之后要交给你，可你这样你的父亲怎么放心将首领之位传接于你？”
陆燃猛地站起身，眼神涣散，他模样好看得不像话可面色也冷厉得不像话。
“那就不要交给我了！你们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他一个盲兽怎么能继承首领之位，这就是我所敬重的父亲说过的话。”
女人赶紧上前安抚情绪激动的少年。
“阿燃，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那就是个混蛋！他说话不知轻重。你一直是妈妈的骄傲，千万不要这么贬低自己。”
听到自己母亲这么说，陆燃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又恢复成可怜的脆弱模样。
“既然妈妈这么好，可以让陆燃吃掉你的眼睛吗？
治愈盲症的方法是生食至亲之人兽身时的眼珠，少年已经疯了，他将坏心思打到了亲生母亲身上。
“我想看到这广阔天地的万千色彩，我也想证明给父亲看，他的儿子有能力统领整个蛇族，妈妈会愿意满足阿燃的对吗？”
“愿意！妈妈什么都愿意满足阿燃……”
觉得亏欠的母亲甘愿为少年做出她的奉献。
陆燃如愿生吃了母亲兽体时的眼睛，他永远忘不掉父亲看他的眼神。
眼神震惊，看他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一个恶魔一个怪物。嘴角沾着猩红血迹，陆燃看见了光明，五彩缤纷的世界入了眼。
他可以看见兽人各种各样的模样，可以看到草长莺飞，可以看清春夏秋冬。
陆燃说了谎话，他的父母不是死于战乱，而是死于他的狂暴杀戮之下。
他毫无人性，毫无感情，确实是完完全全的疯子。
“陆燃！陆燃！你怎么还走神了，我问你之前孤不孤独呀？”
陆燃回过神，“孤独。”
他的视线在姜宁脸上徘徊，眼尾泛起了薄薄的红。
“那时的你在哪里呢？要是早点遇到就好了。”
灰暗的世界里，有一人可以伴他左右，这是陆燃当时没有想过的。“但……现在退到也是好的。”
美人来得刚刚好，他的世界已经过了血腥暴力的时期。
姜宁听不懂陆燃说的话，只是配合他点了点头。“现在轮到我熟知你了，可我并不好奇你的身世来历，我想问你的处子之身还在吗？”
“咳咳咳！”姜宁被口水吃到。
这涉及隐私的话来得太猝不及防，她被吓到了，
陆燃帮姜宁顺着背。
姜宁脸蛋涨红：“你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他手上的动作停住，“为什么？”
“陆燃，你真是个大流氓！”
陆燃怔愣片刻，重力关门的声响使他回过了神，他收回停留在半空的手，自己的话哪里不对？
雌性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这有什么好跑走的。
陆燃走到房门跟前。
“开门。”
又羞又愤的姜宁全然不顾门外的声音
臭陆燃，竟问这么羞耻的话。
“我收碗。”
“你，你快走吧，我，我一会自己送过去。”
“你不主动开，我可就踹开了。”
踹，踹开？她与陆燃隔着门，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他语气如平常般，姜宁也听不出情绪。
没等姜宁动身，房门就被一脚踹开，那门的中间瞬间破出了个大洞。“跑什么？姜宁，你在逃避什么呢？”
姜宁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陆燃这是把门踹坏了……他突然这么暴躁干嘛？
看出姜宁的害怕，陆燃舔了舔唇瓣，情绪转变得违和，故作柔和地解释道。
“我力气不大，是这门的质量不太行，正好换一个。”
姜宁僵硬地点了点头。
“告诉我，你的处子之身究竟还在不在？”
姜宁现在的感受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男人兜兜转转还是那句话……
“你在乱说什么啊？什么处不处子的……”
“不说是吧？”
陆燃歪头看着姜宁，嘴角勾起的坏笑暴露恶劣因子，是属于他的邪恶本性。
“我来亲自检查。”“啥？”
姜宁眼睁睁地看着陆燃向自己身处的这边逐渐逼近，他眼中闪烁着如饿狼一般的幽光。
“什么意思？陆燃你快停下！不要再过来了！”
“不要怕，很快的，我会温柔点。”
——
纳斯刺绣着旧衣，心神不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就在昨天，她看到了那个雄性。
戚陨生喜欢的、想得到的雌性……
男人骨子里的侵略性与掠夺欲望灭不掉。
雌性很漂亮，随便露出的表情都那么的惹人怜爱也难怪戚陨生肖想她，欲要占有她。
纳斯敛下睫，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陆燃这个人自私霸道，他为之付出真心的雌性又怎么会让旁人有机会得到呢？
她也终于知道了戚陨生为何会不顾危险，非要去争夺那主司之位。
——
“这是什么？”
陆燃视线触及到姜宁身下的大片血迹，疯狂神色还未维持几秒就变成了肉眼可见的惊慌。
走光的下身在他眼中暴露无遗，姜宁羞愤交加，抬头一下子撞在了陆燃的额头上。
姜宁没有听到想象中的痛呼倒是自己差点被撞晕，姜宁伸手捂住作痛的额头，伤敌了八百，自损了一千真是欲哭无泪。
陆燃没把姜宁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抬手摸了下被撞的地方，只是烦躁地啧了声。
“自己把裙子撩开。”
“你！你厚颜无耻！赶紧给我出去！”“厚颜无耻？”
陆燃挑眉，“你就这么评价一个帮助过你的人？”
姜宁如鲠在喉，半晌才恨恨地说了句。
“你，你这是道德绑架！”
“我并没有绑架你，你现在很自由。”
姜宁无语凝噎，本来就羞于来大姨妈被男人看见，愤于陆燃的粗暴行为，现在他又来了句不痛不痒的反驳。
姜宁都快被他给气死了，胸不断起伏。
“你扒我衣服，这不是厚颜无耻是什么？”
“我给过你机会了，但你没有回答我。”
“你！你强词夺理！”
陆燃嗯了声，一脸的无所谓，随姜宁怎么说的样子。
“把裙子撩开。”他执着于姜宁腿间的血迹。
“你别闹了，你，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你太不尊重我了……”
陆燃抬眼好笑地看着她，“倒数三秒，你不主动擦，我可就帮你了。”
姜宁快被惹哭，“你，你，你别闹了啊！”
陆燃不为所动。
“我实在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陆燃，我讨厌你！”
短短一秒的时间姜宁脱口而出了三句话。
陆燃眯眼道：“你说什么？把你最后的话再重复一遍。”
姜宁庆幸着陆燃没有继续胡闹，却忽略了他阴冷的黑眸。
“我……”
姜宁未说出口的话被陆燃突然的动作吓得吞回了肚子里。
他控制住了姜宁的手，那大掌正往她身下探去。
姜宁恼羞成怒：“你！你个色狼！你是不是有病呀！”
陆燃沉下脸，“看清楚，这就是我原本的样子，纯情我装够了。既然做什么都让你讨厌，那我干脆就由着本性乱来。”
姜宁又羞又气，根本听不进去陆燃的话了。
“讨厌鬼！你快放开我！”
陆燃怕把姜宁抓疼，所以用的力气极小却没成想却给了她反抗的机会。
姜宁用力抽回手，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姜宁的力度根本不足以让他吃痛或者倒地。
陆燃眉间微皱，神色是无法遏制的愤怒，而后他又忽地沉笑出声，俊秀面容犹带着几分寒意。
“攻蛇要打七寸，那处是蛇的心脏，是最能让它毙命的要害部位。”
姜宁小脸气得通红，身躯在男人的阴影笼罩下脆弱得如同薄透蝉翼。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了！”姜宁威胁道，“你要再靠近，我，我可就打你七寸了。”
陆燃垂眼看她，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俯瞰着臣民。
姜宁于他而言就跟可怜弱小的蚂蚁毫无区别。
陆燃笑意不达眼底，“宁宁啊，你怎么这么单纯天真呢？看得我越发喜爱了，只可惜我现在是人形，并不是兽身，我也不是小蛇，而是巨兽。”
“所谓招式，对我无用。”
伴随着陆燃话音的落下，屋外开始狂风大作，紧随的是突如其来的暴雨。
陆燃精心布置的仪式被雨水冲散，冲乱，冲垮。
姜宁内心剧烈颤抖，面前的男人过于陌生，心里攀涌而升的是冷寒凉意。
——
金辰蓝发被雨水淋湿，软趴趴地搭在额前，过分精致的容貌是近乎病态的惨白。
“跟够了吗？”
江濯缨在树后走出，她可是瞒着父皇偷跑出来的，跟随着人鱼鳞片的指引这才找到了金辰。
“哥哥。”
她手打着水母花伞，裙衣干净得一尘不染。
纯洁得像是讽刺着金辰此时的狼狈模样。
江濯缨没有这种想法，可在如今内心极其敏感的金辰的眼里却是这个意思。“很可笑吧，濯缨，你的兄长本就不该是具有懦弱性子的人。”
江濯缨担心地走上前，用花伞挡住了倾洒在金辰身上的冰冷雨水。
“不是的，哥哥在我心中的地位是别人万万比不上的，我不喜欢哥哥贬低自己。”
金辰面无表情，江濯缨的话没有使他感觉到半分欢喜。
他低下头，被注视的人瞳孔颤动。
“是吗？那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是来看我笑话吗？”
“不是的！我很担心哥哥，便跟着鳞片指引寻了过来。”
金辰轻笑了声，长出的锋利长甲刺进了另一个长有人鱼鳞片的手腕处。
沾满鲜血的人鱼鳞与皮肉分离，他将那鳞片丢在了地上。空气飘散着淡淡血腥气鲜红血液自受伤的手腕不断涌出，滴落的血色与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江濯缨眼睛愣然睁大，将伞塞在了金辰的手里蹲身去捡那被丢弃的鳞片。
“哥哥！你是疯了吗！”
金辰一脚踢开人鱼鳞片。
“一个脏东西而已，不需要捡。”
江濯缨抬头看着立于淡灰雨色中的男人，蒙蒙雨雾中一切都是虚幻，朦胧的。
金辰面无别色，神情冷静得可怕她只感觉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哥哥这是怎么了？”
金辰未回话，只是将伞遮挡在了江濯缨头顶。
“哥哥，你究竟是怎么了？”
被询问的男人蹲下身，把花伞又塞回了她的手中。
“照顾好自己，以后不要再和我见面了。”
江濯缨呼吸一窒，茫然了许久。
“什么意思？”
她堪堪找回声音，“哥哥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江濯缨一下子站起身，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金辰。
“为什么！哥哥为什么要说这么残忍的话？”
未握住的伞被狂风吹刮走，她有一瞬的寒冷彻骨。
“没有原因。”
他淡淡看了眼江濯缨，转身正要离开却被她死死抓住流血的手腕。“濯缨不能没有哥哥。”
“放手。”
“求哥哥带濯缨一起离开。”
她咬着唇瓣，眼眶通红却依旧倔强地盯着金辰。
“放手。”
此时的金辰不再是暖阳的化身，他没了软糯模样，眼里乌沉，冷如寒冰。
“我不放！”
金辰一把甩开江濯缨的手，“不要让我憎恶。”
江濯缨失神地望着沾染鲜血的手，眼神慌乱且无助，内心一点点的悲伤堆积成绝望。
江濯缨喃喃自语：“为什么？”
像被钉在原地，她已挪动不了脚步，任由着雨水打湿精心挑选的衣服。金辰的话如无数锐利的针刺入心脏，正折磨着她脆弱的血肉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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