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陛下果然是在布局！
待一干下属离去，和坤瘫软在主位上，长舒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
昔日不过是户部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的自己，如今竟能端坐这张椅子上？
当初的自己，不过是个连名字，都不会被人记住的无名之辈。
上官让抄什么账，他便抄什么账。
让扣多少银子，他便扣多少银子。
老老实实听命，唯唯诺诺讨好。
虽然责任轻，但分润的银子也少得可怜。
可现在不同了！
他抬手抚摸着椅子的扶手，心中暗自思量，
“既然天降机缘，我何坤又岂能白白辜负？”
身居高位，就该有高位的魄力。
过去的分润体系？
哼，老规矩都是李承智那帮人定的。
他们拿的永远是最大的好处，剩下些残羹冷炙才丢给自己这等下层官吏。
可现如今，这盘棋已经轮到我和坤掌控！
和坤缓缓坐直了身子，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
“此番上位，第一件事便是打破旧规矩。”
“什么银子分润，什么门户利益，全都得重新分一分！”
“这一次，必须是我拿大头！”
和坤冷笑，心中涌起一股豪气。
如果不狠狠掏空这些人，他们怎么会真正臣服？
不让他们知道自己才是户部真正的主人，又怎么能让他们老老实实听命？
“户部的账……要理清！”
“欧阳大人……要拉拢！”
“银子的去处……要想好！”
他摸了摸自己肥厚的下巴，脑中已开始飞快运转起各种谋划。
“虽说陛下年轻，但无论是谋略还是手段都难以让人揣测。”
“我若能顺势而为，获得陛下的青睐，我又何尝没有坐到那个位置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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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英宫。
陆渊躺在床榻上，双目微闭，面色苍白。
整个人看着软塌塌的，浑身散发着一股虚弱的气息。
不过想来也是。
昨夜骑着马在御花园一路疾驰，狂风呼啸。
途中既未进食，又不曾休息。
无论换做是谁，即便体魄再如何强健，也无法在如此苛刻的环境中保持不倒。
李婉蓉跪在床帏边上，心底满是焦虑和不安。
昨夜的事情历历在目。
自己曾无数次求饶，甚至低头乞求过。
但无论她如何哀求，陛下的神情都是那般冷漠。
李婉蓉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画面。
她低下头，双手紧紧抓住床帷，内心挣扎万分。
若是陛下身体受损。
那么，她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要是早点提醒陛下，不让他一意孤行，强行驾驭那匹烈马才是。
待她喂了些温水后，陆渊终于悠悠醒转。
陆渊嘴唇微动，
“爱妃，什么时辰了？”
李婉蓉轻轻扶着陆渊，眼神中满是关切，
“陛下，刚过午时。”
“您昨夜过度劳累，身子有些虚弱，还是好好休息才是。”
剧烈地疼痛，让陆渊觉得连思维，都似乎变得迟钝了不少。
他缓缓地坐起，今天必须得好好补补了。
“传膳，朕饿了。”
良久。
膳食被端上来。
几名侍女小心翼翼地将其摆放整齐。
陆渊目光在桌上扫过，停留在那盘清炒豆芽和一盘素青菜上，整个人的气压瞬间降到冰点。
朕不奢望满汉全席了。
好歹给朕上点鱼啊肉啊的。
这一盘豆芽，一盘青菜，能补得回来？
他缓缓抬头，眼神冷冷地盯着魏忠贤，
“朕记得昨日说过，朕日后的膳食，要和那些大臣一样。”
魏忠贤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紧，后背发凉，脑门上汗珠瞬间冒了出来。
他偷偷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连忙弯下腰，低头哈腰地说道，
“陛下恕罪，奴才确实是按您的吩咐办事了。”
陆渊冷笑一声，目光再次扫过那盘素菜，冷意更盛，
“偌大个京城，那么多王公贵族，难不成都靠这两盘菜活着？”
魏忠贤听到这话，吓得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赶紧赔笑着道，
“陛下恕罪！”
“昨夜奴才连夜安排人，摸查了京城王公贵族的膳食，发现他们的饭桌上，确实是以这等清淡菜品为主。”
“清淡？”
陆渊冷哼一声，眼中寒意未退。
朕才不相信，那群贪官连个买肉吃的钱都没有！
“清淡，糊弄鬼的清淡？”
魏忠贤脑袋低得更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回答，
“奴才也不敢妄言……”
“不过，奴才还专门看了欧阳大人的膳食，他吃得还不如——”
“啪！”
陆渊一拍桌子，声音骤然拔高，
“欧阳大人？”
“朕让你去查他的饭桌了？”
“朕要的是和那些权臣、奸臣一样的膳食，你查他们有何用！”
魏忠贤一个哆嗦，扑通一声把头磕在地上，连连求饶，
“陛下息怒！”
“奴才糊涂，奴才该死！”
陆渊盯着他，目光冷冽如刀，
“记住，朕要的是真相，不是给朕演戏的糊弄货。”
“再敢送上这种东西，朕让你自己炒着豆芽去刑部吃！”
“去，把和大人叫来。”
魏忠贤磕头如捣蒜，
“是！是！陛下教训得是！”
“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陆渊冷冷地挥了挥手，
“滚吧，别碍朕的眼。”
魏忠贤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李婉蓉目送其离开，目光却忍不住转向陆渊。
她垂眸不语，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陛下会为了一些膳食，如此大动肝火的样子。
李婉蓉低眉敛目，心中暗自揣度。
方才陛下那一番话看似简单，实则别有深意。
若只是寻常帝王，为了几盘饭菜大动肝火，未免显得浅薄可笑。
但这位陛下，怎会如此肤浅？
她回想陆渊的言辞，越发觉得其中藏着深意。
“权臣、奸臣的膳食？”
“真相，而不是糊弄？”
心思一转。
李婉蓉猛然明白了陆渊的意图。
原来如此！
陛下是想通过那些贪官污吏的膳食，窥探其私下贪腐的程度！
那些王公贵族、大臣府上的饮食标准，远比一纸账本能反映问题。
其奢靡与否，正是衡量其贪腐深浅的标尺！
而魏忠贤竟将那些膳食查探得如此清淡，这显然与事实不符。
正因这份敷衍的应对，才让陛下如此动怒！
李婉蓉微微抬头，悄然看向陆渊。
只见陆渊此时，正捂着耀眼从桌子上拿起茶杯，他愤愤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豆芽。
妈的！
朕是昏君，不是他娘的迫击炮！
就算是迫击炮，它也得装弹啊！
眼看陛下眼底深处似有一抹寒光。
李婉蓉心中一凛。
“陛下果然是在布局！”
显然，陛下早已察觉那些贪官的蛛丝马迹。
要不然，又怎会特意让魏忠贤去查探？
更不会刻意拿膳食发难!
眼前这份看似随意的怒意，不过是掀开布局的序幕！
李婉蓉低头敛眸，掩去心中翻涌的波澜。
“陛下如此谋略，实在深不可测。”
“若此局当真指向贪腐，只怕朝堂之上，又是一场风暴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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