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老魏你说，镇国公为什么要亲自督导？
京郊营帐。
北疆军的军旗迎风猎猎作响。
数万北疆军正在操练，喊杀震天。
李靖宇负手而立，冷冷的注视着校场上的士兵。
虽说回京之后，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日子比北疆好过了不少。
可铁血沙场多年，他不会，也不能让这群崽子松懈下来。
“公爷。”
副将陈烈上前一步，低声道，
“这几日将士们议论纷纷，听说陛下打算将北疆军分散至各州各郡，兄弟们心里多少有些想法。”
李靖宇没有回头，只是盯着校场中央的演武场，
“他们有想法，那就说明苦头还没吃够。”
陈烈苦笑，
“公爷，兄弟们在北疆浴血奋战，哪一个不是拼了命才活下来的？”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还没吃上几口热乎饭，这又要出去了。”
见李靖宇并未回头，陈烈接着道，
“公爷，兄弟们担心，一旦分兵各地，这辈子怕是再难聚在一起了。”
李靖宇终于转过身，看向陈烈。
许久后，这才缓缓开口，
“北疆军聚在一起能杀胡寇，分散开就不能了吗？”
陈烈闻言愕然，迎着李靖宇的目光，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北疆军是什么？
是浴血沙场、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铁军！
北胡十万铁骑都挡得住，如今分兵各地，又有何惧？
可他心中隐隐还是有些不舍，低声道，
“公爷，兄弟们担心的不是杀敌，也不是驻守。”
“只是怕一旦分兵，各自驻守一方，再难并肩作战。”
“若有一日再起战事，怕是……”
李靖宇沉默片刻，负手望向校场中央。
操练场上。
北疆军士兵正列队练习刀阵。
寒光闪闪，喊杀声震天。
这些兵，乃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是在无数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兄弟。
可如今，却要按照陛下的旨意，分散至各州各郡，带新兵、守地方。
不舍吗？
自然不舍。
但李靖宇心里清楚，这是陛下的决策。
自己必须遵从。
更何况，此番事关陛下大计！
“分兵各地，未必是件坏事。”
“北疆军若只会固守北疆，那永远只能是边军。”
“可若让北疆军的血性和刀法流淌进各郡州，那便是大夏的脊梁。”
李靖宇低头，看着手中的兵符，指腹缓缓摩挲着冷硬的铜片，
“昔年，我北疆军同样是由老兵带出来的。”
“如今，该轮到咱们带新兵了！”
陈烈猛地抬头，眼中逐渐亮起火光。
他猛地抱拳，声音激昂，
“公爷说得对！”
“咱们这些老兵当年不也是新兵蛋子？”
“那时候北疆战火连天，多少兄弟都死在刀口下。”
“是先帝，是公爷带着我们，活下来了！”
他脸上的犹豫彻底消散，
“既然公爷说分兵是好事，那兄弟们便听命！”
李靖宇点了点头，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北疆军该教的不是如何吃喝享乐，而是如何杀敌保家。”
“我李靖宇的命是北疆军拼出来的，若北疆军的旗号因我而衰，我便没脸再见死去的先帝。”
旋即。
他目光灼灼，陡然拔高声音，
“传令！”
简单的两个字，却如惊雷一般，瞬间让整个校场安静下来。
正在操练的北疆军士兵纷纷止步，不多时，便已整齐列队。
李靖宇站在演武台上，目光扫过将士，
“北疆军自即日起，分批驻守各州各郡！”
“每营百人，以老带新，驻守地方者，不得擅离职守！”
“但——”
李靖宇忽然顿住，声音沉了下来，
“我李靖宇亲自巡查！”
“哪一队敢松懈，军法伺候！”
校场一片死寂。
不过片刻之后，却有老兵“噗嗤”地笑了出来。
“元帅亲自巡抚，咱们哪里还敢偷懒啊？”
“就是，就是，别到时候陛下都不发落，公爷倒先把咱们给揍了。”
李靖宇闻言，虽然心中感慨万千。
但面上确实不显，他依旧板着脸，负手走下演舞台。
他来到一位士兵跟前，替其将身上的灰尘掸去，
“偷懒可以，但是挨板子也得有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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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御书房。
陆渊斜靠在龙椅上，手里随意翻着折子。
魏忠贤站在一旁，瞧见陛下心情如此愉悦，立刻凑上前，陪笑着问，
“陛下，可是有什么好事？”
“能否也让奴婢跟着开心开心。”
陆渊抬眸看了他一眼，
“老魏，镇国公方才来信。”
“说分兵驻守之事，已亲自督导。”
“朕就问问……这算不算好事？”
魏忠贤一时半会儿，不知该如何回答。
随即，他抬眼偷瞄了陆渊一眼，见陛下似笑非笑，语气玩味，不禁心里一个咯噔。
“陛下……”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里透着几分试探，
“按理说，这自然是好事，镇国公亲自督导，说明陛下圣明，威德远播，镇国公忠心不二，愿为陛下分忧……”
陆渊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敲着御案，一下一下。
魏忠贤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己拍马屁拍错了地方，赶紧补了一句，
“不过……”
陆渊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不过什么？”
魏忠贤额头冒汗，硬着头皮继续道，
“不过，镇国公一向威望极高，将士们敬他如父。”
“陛下此举，乃是分兵各地，恐怕镇国公心里……”
话未说完，陆渊便笑了，摆摆手，懒洋洋地道，
“老魏，你多虑了。”
“镇国公若真心存异志，朕岂会让他回京？”
再说了，一个桌子上喝过酒，对方心里有什么心思。
自己如何不知道？
魏忠贤闻言，立刻堆上笑容，连连点头，
“陛下英明！奴才愚钝。”
但陆渊却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悠然地落在窗外的宫墙上，声音低缓，听不出情绪。
“镇国公倒是没异心，可这北疆军的兵，却太听他的了。”
魏忠贤闻言，心里不禁一紧。
“陛下之谋，奴才望尘莫及。”
“不过奴才以为，镇国公既然答应亲自督导，那便是陛下的忠臣，此事应无大碍。”
陆渊笑了笑，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口问道，
“那你说说，镇国公为什么要亲自督导？”
魏忠贤顿时一怔，陡然明白了些什么，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涌了出来。
莫非……
镇国公要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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