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不是摆明了想搞我吗？
待赵锆晕死过去。
几位太医姗姗来迟。
眼看几人手忙脚乱地围上赵锆，开始检查脉象。
陆渊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焦躁，但始终未表现出来。
他目光锐利，注视着年老的太医，等待着他的答复。
终于。
年老的太医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
稍作停顿，终于开口，
“回陛下，左相风寒入体，又因长期为国操劳，导致身体虚弱，气血不畅，才……才晕倒了。”
别看他话音略显颤抖，可言辞间却带着明显的斟酌。
在场之人，能到这个位置上，都是人老成精。
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这赵相是被活活气成这个样子的。
即使他们不懂病理。
但也明白急火攻心，以至于气血失衡，这才导致昏厥。
这老太医无非是不想惹火上身，故意才这么说的。
然而，陆渊这厮的脑回路，根本不被常人所理解。
此刻，他早被“长期为国操劳”六个字吸引了注意力。
“真是个难得的材子。”
陆渊喃喃自语，眉目之间满是欣赏。
难得你还能如此拼命，为祸乱朝纲、逼朕退位，竟然累到病倒。
这等敬业精神，朕如何不心生怜惜？
朕的小锆锆啊，这亡国大计还得靠你撑着，你可千万别有事！
“能治好么？”
老太医心中翻了个白眼。
瞧您这话说的。
不过是小小风寒罢了，还急劳臣来诊治，未免也大惊小怪。
要是连这个都治不好，我这太医的牌子也别挂了。
况且，左相这身板，只要静养几日，药吃不吃都能恢复如初。
不过，他却没有把话说死，
“臣已开了几剂方子，左相按时服下，静养几日，自可痊愈。”
陆渊转头看了看仍昏迷不醒的赵锆，眉头微皱，眼神却渐渐柔和下来。
不碍事就好！
也罢，朕便给你好好放个长假休息休息。
不过这段时间，你也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接着，他冷冷开口，对老太医吩咐，
“既如此，你务必尽心尽力，不许有丝毫疏漏。”
“若有差池，朕拿你是问。”
老太医躬身应声，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陆渊挥了挥手，
“你们几人，把左相抬回去，务必安顿妥当。”
几名内侍连忙应下，小心翼翼地将赵锆抬走。
陆渊目送着他们离去，脸上的担忧稍稍散去，但却再没了继续上朝的兴致。
他缓缓转身，坐回龙椅，目光淡淡扫过还跪着的满朝文武。
殿中死寂无声，每个人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陆渊手指轻敲着扶手，节奏不急不缓，目光落在殿外飘动的帷幔，神色若有所思。
左相的位置暂时空着，小锆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身子养好。
陆渊目光转向跪在下首的右相张二珂。
沉吟片刻，随即朗声道，
“张卿，左相抱恙，你身为右相，当仁不让，理应多担些责任，代为分忧。”
陆渊语调平缓，却隐隐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本就跪在地上的张二珂，背脊瞬间一凉，冷汗顺着鬓角滑下。
他心中警铃大作，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陛下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已经隐约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大夏自立国以来，左相主政，右相掌财。
两相职责分明，泾渭分明。
这么多年，他和赵锆表面互相配合，实际上私底下的针锋相对从未停歇。
彼此都把自己的基本盘看得死死地，根本不会给对方有任何插足的可能。
正因为此。
这才出现了明明彼此都看不惯对方，甚至想把对方除之后快。
但双方又能相安无事的局面。
可现在倒好。
左相这才刚刚晕倒，自己就被点名分担左相职责。
看似升迁，可实质上，却是一个裹着糖衣的苦差。
可问题是，赵锆手底下的那群人，明摆着对自己不服气。
自己这空降上去，岂不等同于拱手送上把柄？
哪怕自己干得再出色，最后的功劳也都会算在左相账上。
这还倒是其次。
最头疼的是，人家给自己随手来几个阳奉阴违。
这办事不力之类的罪名，不就随随便便按到自己头上了？
别问张二珂为什么这么清楚。
因为以前他们便是这么干的！
以陛下表现出来的谋略，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里头的门道？
所以说，这才是真的杀人不见血啊！
“张卿。”
见张二珂半晌没有动静，陆渊有些疑惑。
从右相升迁至左相，这是好事，怎么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
难道是觉得压力太大？
“爱卿，怎的看着不高兴的样子？”
张二珂猛然抬头，张二珂却越发心慌，总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早已布好的局中。
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陛下，臣惶恐！”
“能为陛下分忧解难，乃是臣的福分。”
“臣绝无推辞之理！”
“臣只是突闻升迁，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陆渊闻言，淡淡点头，面色缓和了些许，
“嗯，张卿有此觉悟，甚好。”
“既然如此，这左相一职，暂由你代劳。”
“务必处理妥当，切莫让朕失望。”
话音未落。
张二珂只觉背后冷汗已然浸湿了官袍，他再不敢迟疑，连连叩首，声音发颤却强作镇定，
“臣必鞠躬尽瘁，不负陛下厚望！”
鞠躬尽瘁？
那可不行！
万一这要是把你也累坏了。
朕这亡国大计，岂不成了一纸空谈？
想到这儿，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这亡国大计，可不能全靠朕一个人，总得有人分担些。
陆渊目光扫过张二珂，淡淡道，
“不过嘛，朕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张卿，你可有得力之人，能为你分担些？”
张二珂脑袋一嗡。
眼角余光扫过对面的欧阳敬，只觉得头皮发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再看不出陛下的手段，那他就枉为右相多年了。
户部尚书李承智、内务总管孙世杰，这两人可是他右相系的一片根基。
然而昨天不过因为陛下随口一句话，御史台便立刻“秉公办案”，将两人抓得干干净净。
这摆明了是冲着自己来的。
更可怕的是，这事发生得又快又狠，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如今，陛下竟一脸“宽厚”的模样，主动让他提拔心腹来帮忙。
这话听起来好像对自己有多信任，可实际上呢？
简直是要了亲命了！
就算自己想提。
可真的敢吗？
看了眼跪在地上，但脊背却挺得笔直，一副正气凛然的欧阳敬。
妈的！
你丫的想提拔欧阳敬，直接说不就行了？
还偏要绕这么大一圈，把我推到前台，这不是摆明了想搞我吗？
但他此刻不敢有半分表露，脸上只能强撑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陛下圣明！”
“臣心中确实有人选，此人乃是御史大人——”
“欧阳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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