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说的可都是我的词啊！
闻言。
武凝霜心底一震。
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紧攥着龙椅的扶手，指节发白。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陆渊，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不甘。
可更多的，则是对眼前这个帝王的忌惮。
她很想开口反驳，甚至试图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去挽回自己的颜面。
可喉咙里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良久。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咽下一味极为苦涩的药。
“陛下英明。”
武凝霜从龙椅上缓缓起身，声音低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她双手死死攥住龙椅的扶手，似乎这才是她最后的倚靠。
她的目光扫过殿上跪伏的一干大臣，每个人的背影都那么刺目。
那些曾经对她俯首帖耳、甘愿充当鹰犬之辈。
此刻一个个匍匐在地，山呼皇帝万岁，丝毫没有犹豫。
这一幕，让她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通过“孝”这一字，以太后之尊，将陆渊牢牢压制住。
以母仪天下的姿态登上权力巅峰，从幕后走上前台，最终垂帘听政，甚至彻底取代陆渊，坐上那个象征至高无上的位置。
这计划早已谋划多年，按理说天衣无缝。
可谁能想到，这个一向被她视为无能、软弱的皇帝，竟然以这样一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反击。
不仅将她编织的棋局彻底打破，还反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武凝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力压下内心翻腾的愤怒和不甘。
她冷冷地扫视着陆渊，那双锐利的眼眸中却再也找不到一丝胜算。
“原来，当一个帝王不再被‘孝’所牵绊时，他的力量竟是如此可怕……”
武凝霜心中暗暗叹息，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终于明白，无论是母亲的身份，还是太后的威仪。
在皇权面前都不过是个笑话。
武凝霜最后看了一眼龙椅，可很快，她就收回目光。
她冷冷一笑，目中带着一丝极深的寒意，
“罢了，今日之败，哀家认了。”
旋即，武凝霜袖摆一拂，不再多看陆渊一眼。
她转身迈步，语气冷硬却不失威仪，
“回宫。”
贴身宫女连忙跟上，低着头不敢多言，只怕稍有不慎就惹了太后的怒火。
陆渊原本还等着武凝霜再抛出什么杀手锏。
哪怕是一场暴风雨都行。
可谁能想到，这老太后竟然转身就走了！
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简直连小锆锆都不如！
他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脱口而出，
“别啊？这就走了？”
大殿内跪了一地的大臣，闻言集体沉默，纷纷用余光瞥向陆渊，又迅速低下头装作没听见。
魏忠贤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硬生生忍住笑意，只是趴在地上不断抽搐。
眼看武凝霜脚步未顿。
陆渊反倒有些着急。
若真是把她打得一蹶不振，日后谁还给朕使绊子？
再说了，你可是代表正义的化身，决不能就这般轻易认输！
必须得刺激她一下才行。
他眯了眯眼，计上心头，缓声开口：
“母后，留步。”
武凝霜停了下来，转过身，面色依旧淡然，目光却带着一丝不耐，
“陛下还有何赐教？”
陆渊对她的冷漠神态毫不在意，反倒故作亲切地微笑了一下。
随即转身，漫不经心地对魏忠贤道，
“既然母后这么喜欢这张椅子。”
他顿了顿，嘴角微挑，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魏忠贤，你回头带几个人，把这龙椅给太后送到慈宁宫去。”
一句话出，满殿寂静无声。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各个嘴巴微张，却不敢出声。
魏忠贤也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领命，
“奴才遵旨！”
武凝霜听完，脸色瞬间铁青。
其声音冷如寒冰，
“陛下这是何意？”
陆渊一脸无辜，表情真诚之极，
“方才朕见母后坐着这张椅子，心情似是不错。”
“朕估摸着，想必母后甚是喜爱。”
“索性，朕便将其送给母后。”
此话一出，大殿内气氛再次变得凝滞。
跪伏在地的群臣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声。
魏忠贤低着头，嘴角却悄悄抽动。
陛下这番话，可比方才那声“给朕跪”还让人心惊胆颤！
陆渊丝毫不理会众人心思，继续说道，
“母后日后再慈宁宫，没事了也能坐着感受一番。”
陆渊声音不急不缓，他是真心为武凝霜考虑。
日后这武凝霜但凡坐上这把椅子，都会想起今日的窘境。
她若是绝了垂帘听政的念头，那自然更好。
可若因此心中不甘，处处给他使绊子，那才是正中下怀！
旋即，陆渊轻轻拍了拍手，朝魏忠贤继续吩咐，
“对了，魏忠贤。”
“你务必要把这件事办得漂亮点，朕要慈宁宫里摆得明明白白，谁都能看见。”
“否则拿你是问！”
魏忠贤一听，立即领会了陛下的意思，躬身答应，
“奴才一定妥妥当当办好，务必让太后娘娘日日心情愉悦。”
武凝霜冷眼看着陆渊，心底却涌起怒火。
她强压着，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语气冰冷，
“陛下的孝心，哀家记住了。”
陆渊摆摆手，依旧是一副无辜模样，
“母后不必多礼，朕身为人子，尽些孝心是应当的。”
武凝霜定定地盯着陆渊，目光如刀，恨不得在他脸上剜出几道痕迹。
他妈的！
他说的可都是我的词啊！
方才她以孝为名，压制陆渊，不料反被其将了一军。
送椅子表面是送孝。
可实际上，却是将自己的威严和尊严剥了个干净！
若是换成先帝这般对她，她倒也认了。
可是，他娘的，自己经历权谋无数，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竟然被一个毫无作为的废物皇帝，如此轻易制约。
这让她如何不难受？
旋即。
武凝霜猛然甩袖，冷声吩咐贴身宫女，
“回宫！”
陆渊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顿感无趣。
他转头对魏忠贤道，
“对了，龙椅一定要抬得稳些，别磕了碰了，坏了朕的孝心。”
话音落下，只听“啪嗒”一声。
武凝霜被陆渊这一句贱言贱语激地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贴身宫女连忙上前，正想搀扶，却被强撑着站稳的武凝霜一把扫开，
“不许声张！”
陆渊耸了耸肩，
“看来太后真是舍不得这张椅子啊。”
魏忠贤低头答应，眼中却满是惊叹。
不愧是陛下。
看似给足了太后面子，可实际上，却是将其心思碾得粉碎。
这手笔，真是绝了！
魏忠贤恭声道，
“陛下放心，奴才必定小心伺候。”
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魏忠贤叹了口气。
想必这太后娘娘，日后怕是睡不好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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