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全军开拔！目标京城！
欧阳敬缓缓吸了一口气，心脏仿佛被攥紧一般。
“坚壁清野……”
他在心中默念着这四个字，仿佛雷霆在脑海中炸开。
欧阳敬回想起一路上偶尔遇到的几处废弃村庄。
那些被匆忙丢弃的房屋、来不及带走的破旧农具、甚至还有几口未填平的土井……
可现在，这一切都已被无情的大雪掩埋，连残存的痕迹也看不见。
若北胡大军入境，面对的，将只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死地！
这片死地，连养活一只鸟雀都难。
更何况是成千上万的胡人铁骑！
欧阳敬紧握双拳，手心渐渐沁出冷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的线索一一串联。
“撤军回京，看似是弃守，但其实是诱敌深入。”
“坚壁清野，将资源撤空，将土地荒废，这些胡人即便踏入边境，也难以立足！”
念及此处。
欧阳敬猛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看向李靖宇，
“公爷，我明白了！”
“这就是陛下的大计！”
“坚壁清野，诱敌自毙！”
他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在帐内炸响。
李靖宇一怔，目光复杂地看向欧阳敬，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坚壁清野？”
“欧阳大人，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陛下刻意为之？”
欧阳敬点了点头，
“从雍州到凉州，再到北疆，一路上村庄空空荡荡，田地荒芜，连一棵树都看不到。”
“如此景象，绝非自然灾害，而是陛下的清野之策！”
他顿了顿，目光愈发锐利，
“若北胡铁骑入境，他们以为可以长驱直入，却发现寸草不生、无粮可用。”
“没有补给，他们的战马会饿死，士兵会冻死！”
欧阳敬稍稍压低了声音，
“此时再让他们深陷死地，大军必然崩溃！”
听到欧阳敬的分析，李靖宇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作为镇守北疆的将领，他自然明白坚壁清野，这四个字所蕴藏的深意。
“清空边疆，断绝敌军一切可用的资源，以土地为代价换取胜机。”
此种策略虽然极为有效，但也无比残酷。
它的代价，是使边疆百姓无家可归。
是彻底掏空整个边疆。
是让无数百姓付出生命的代价！
李靖宇沉声道，
“若真是如此，这一计确实能拖垮北胡大军。”
“但边疆百姓……又该如何？”
就在气氛越发压抑之时，欧阳敬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李靖宇皱眉看向欧阳敬，
“欧阳大人，你笑什么？”
欧阳敬收起笑声，眼中带着一丝讽刺和恍然。
他看向李靖宇，语气中多了几分轻松，
“陛下此计妙就妙在这里。”
欧阳敬走到案旁，用手指点了点金牌，
“昔日，在下尚对陛下赈灾之策颇有不满。”
“甚至暗暗怨怼陛下为何不肯放开赈济，反而以粮道为策，命二州百姓一路行进。”
他目光转向篝火，声音中带着一丝复杂，
“可如今来看，在下才是那个愚昧之人。”
他转头直视李靖宇，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
“公爷有所不知，这凉州、雍州二州，如今早已无人。”
“那些灾民，早已经一路前行，行至京城了！”
“无人？”
李靖宇愣了一瞬，脑海中闪过过去近些日子的种种迹象。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欧阳敬，
“你是说，陛下早已料定北胡会挑此时犯边，所以以赈灾之名，清空边疆资源，为的就是让敌军自陷死地？”
欧阳敬点头，语气笃定，
“正是如此！”
他缓缓走到篝火旁，伸手轻轻拂过燃烧的木柴，
“陛下赈灾之策，看似苛刻，命灾民沿粮道一路前行，却是以此将凉州、雍州的百姓迁入内地。”
他抬手指向南方，目光中多了一抹敬意，
欧阳敬语调稍稍放缓，目光中带着些许敬意，
“我曾对陛下赈灾之策有所不满，认为不近人情，乃暴君之举。”
“但如今看来，正是这严苛的命令，让两州百姓得以脱离战火威胁，避免沦为北胡铁骑的刀下亡魂。”
李靖宇闻言，心中一颤，猛然记起先前收到李婉蓉的家书。
他的拳头不自觉握紧，眼中浮现出一丝震惊，
“莫非……那时候陛下就已经……”
“没错！”
欧阳敬点头，语气中透着几分复杂，
“正因为陛下提前筹谋，所以凉州、雍州的百姓早在赈灾期间就已迁至内地。”
“不仅如此，他们的田地、村庄皆成废墟。”
“就连山林也被砍伐为燃料。”
“也就是说，现在给胡人留下的，是一片彻底掏空的土地！”
“这一切，为的就是坚壁清野，让北胡铁骑陷入绝境！”
他目光微转，扫过沉默不语的魏忠贤，
“陛下更深知，若无制约，您我二人或因怜悯百姓，难以严格执行这条圣旨。”
“所以才派魏提督监军，确保不留退路。”
听到这番推测，李靖宇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竟是如此……”
他抬起头，目光深沉地看着欧阳敬，
“若真如此，陛下此计虽残酷，却已是对边疆百姓最好的保护。”
欧阳敬点头，语气中透着欣慰，
“侯爷，陛下虽表面昏庸，实则每一步都早有深意。”
“如今凉州、雍州的百姓无一人在边疆，他们已经脱离了战火的威胁。”
李靖宇沉默了片刻。
随即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他缓缓扫过帐内，最后停在案几上的北疆舆图之上。
双手轻轻按住案沿，指节微微发白，指尖因用力而微颤。
“既如此——”
李靖宇语气低沉，尾音却如雷般滚动，
“那本公便以这片荒地为局，为陛下守住北疆！”
话音未落。
他猛然一拍案几，篝火受震，就连火苗也猛地跃起一寸。
他缓缓转身，扫向帐外，目光如炬，声音铿锵，
“北胡铁骑既然敢踏入这片土地，本公就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寸草不生，什么叫做有来无回！”
帐内诸将闻言，皆心头一震，随即齐声应和，
“末将遵命！”
李靖宇掀开厚重的帐帘，迎着刺骨寒风昂首而立。
目及之处，山峦雪白，河流结冰，草木凋零。
其侧首看向身后的将士们，声音响彻天地，
“传本帅意——全军开拔！”
“目标……”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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