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这探花一位，该如何定？
前脚陛下刚走。
金銮殿内的压抑气氛，瞬间松弛下来。
那些方才还在恭恭敬敬叩首的大臣们，此刻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纷纷抬起头，忍不住交头接耳。
“陛下莫非是忘了什么？”
“嘶……这么说来，我大夏头一次科举，陛下还不曾钦点过状元！”
话音一落，殿中瞬间安静了片刻。
随即。
张二珂也忍不住抬手扶了扶胡须，皱眉道，
“科举乃国之大事，今科为大夏新制后的首科，理应由陛下亲自钦点。”
欧阳敬同样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陛下曾言，我朝选拔士子皆以门第为先，如今陛下推行科举，应拔擢寒门俊才。”
张二珂心中“呸”了一口。
你丫还真够不要脸的。
“此事……理当慎重！”
一旁的卢俊逸微微皱眉，向旁边的孔笑愚低声问道，
“孔大人，您觉得本次状元应该会是谁？”
孔笑愚轻轻捋了捋胡须，眸光深邃，缓缓说开口，
“若是从职务来看，状元恐怕非户部侍郎严松莫属。”
此话一出，卢俊逸不由得沉吟起来。
这话听着，好像的确有几分道理？
要知道，这次科举乃是大夏新制以来的首科。
状元之选，须得众望所归才行。
既然文采比不出个高低，那么就只能从职务高低来进行划分。
以陛下所流露出来的态度来看。
一个行军司马。
虽管军务，终究只是边疆战将，难以左右朝政。
另一个淮晟郡守。
治理一方，虽有封疆之权，却天高皇帝远，难得见天颜。
反观户部侍郎。
看着职务不高。
但执掌大夏钱粮，日理万机。
要知道，只有进入了朝堂，才能获得进一步的权柄！
卢俊逸缓缓点头，眉宇间露出几分笃定之色，
“照孔大人所言，这户部侍郎，才是离陛下最近的。”
此言一出，旁边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若论谁得圣眷，严松岂不当仁不让？”
“陛下亲自点将他入户部，显然对其寄予厚望。”
“他若成为状元，顺理成章。”
然而。
一旁的欧阳敬，却是看到和坤，却是在此刻轻笑一声。
他问道，
“和大人何故发笑？”
和坤笑道，
“欧阳大人，卑职只是觉得，有些人，把陛下想的过于简单了。”
欧阳敬似是不解，
“哦？”
“和大人有何高见？”
和坤如何不知道，欧阳敬这是在考教自己。
他眯起眼睛，语气意味深长，
“陛下向来喜怒无常，他若是早已看好严松，在朝堂上明言即可，又何必费尽心思？”
“依我看，陛下未必就会选严松。”
不愧是陛下提拔上来的户部尚书。
这见解可谓一针见血。
“可若不选严松，那状元又会是谁？”
和坤轻轻一笑，低声说道，
“陛下若真要选，便不会只看谁离他最近，而是谁对大夏最有用。”
耳边的议论纷纷。
王猛、陈青之、严松三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虽说三人都是初入官场。
可三人却都相同的保持沉默。
似乎此事已然翻篇，不曾发生过一般。
反倒是化身成为无情的回礼机器。
每当有大臣前来道贺，他们都会微笑拱手，语气平和地回应，
“大人谬赞，陛下圣裁，臣不敢妄言。”
……
是夜。
正当众位大臣准备休息之际，忽然宫门处传来急报。
“陛下有旨，今夜在未央宫设宴，探花宴！”
消息一出，京城百官瞬间哗然。
“探花宴？”
“这不是状元、榜眼、探花才有资格参加的宴会吗？”
“可陛下连状元都还未点出，怎么就突然要举办探花宴？”
众人纷纷不解，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这陛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但既然是圣旨，岂能违抗？
于是，一众大臣纷纷整理衣冠，快步向未央宫而去。
未央门。
灯火通明，华丽的宫灯照耀得整个殿宇如同白昼。
就连天幕之上的星辰，也都在这片金碧辉煌之中褪去了颜色。
由此可见。
此番宴会，奢靡至极。
待百官们踏入殿中。
只见龙案之上早已摆满珍馐佳肴。
玉盏琉璃，金樽美酒，活脱脱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新任户部侍郎严松、行军司马陈青之、淮晟郡守王猛，均赫然在列！
除此之外。
还有一众世家子弟、文武重臣，甚至连誉王、太后派系之人，也都被请入宫中。
这场面……
太诡异了。
严松心中泛起一丝警惕，扫了一眼王猛与陈青之。
二人皆是面色如常，未曾露出一丝破绽。
不多时，殿外忽然传来魏忠贤标志性的嗓音。
“陛下驾到！”
霎时间。
群臣尽皆起身，齐齐拱手，恭迎天子。
龙椅之上，陆渊一袭黑金龙袍，缓缓落座。
其神色淡然，姿态闲适，似是对百官们的疑惑浑然未觉。
他抬起玉盏，轻轻抿了一口酒。
随后，语气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今晚这探花宴，朕设得仓促。”
“诸位爱卿不必拘束，尽情享宴便是。”
百官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探花宴本该是状元、榜眼、探花三人入宴。
可如今，满朝文武皆被召集。
这意味着什么？
莫非陛下是在选探花？
可状元、榜眼还未定，探花又该如何选？
难不成，陛下是要当场点名？
“陛下何故设宴？”
“是要当众钦定科举名次，还是另有所图？”
百官们虽然满腹疑问，但依旧按捺着不敢发问。
宴席之上。
只有张二珂轻笑一声，端起酒杯向众人示意，
“诸位，陛下金口玉言，难得设宴，何不放开些？”
他话虽如此，但众人却没有一个真正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
陆渊缓缓放下酒盏，目光扫过严松、王猛、陈青之三人，忽然开口，
“三位爱卿。”
“你们觉得，这探花一位，该如何定？”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听到陛下突然发问，严松陡然一惊，心头猛地一跳。
他没想到，这探花一位竟然让他们三人来决定！
此时出头，岂不是自寻死路？
念及此处。
严松深吸一口气，拱手低头，语气谦逊道，
“陛下，臣才疏学浅，若论及文章策论，断然不及王大人与陈大人。”
“若论探花之位，臣自觉可堪其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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