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京城横生变故,遇鬼蜮僧道传法
且说刘毅骑着玉璃龙带着林黛玉出了贾府,却是并未直接向江南而去,而是先返回了府邸。
待落地之后,刘毅回首一看,见林黛玉仍是双目紧闭,娇躯僵硬,两只皓腕捏着他的衣角死死不放,暗下觉得好笑,
“是了,满打满算她也十三岁,纵是再有才情,此刻能不晕厥就已是好的!”
想到原作里少女所经种种,刘毅心下一叹,不免生出十分怜爱,柔声道:
“林妹妹,且睁开眼吧。”
林黛玉依言睁开眸子,见四周虽亭台楼阁,富丽堂皇,但明显不是江南园子,俏脸上顿时生出疑惑,怯生生的道:
“兄长,此处是?”
“是我的府邸。”
刘毅笑了笑,先行翻身下去,拍拍玉璃龙,玉璃龙会意,将身子伏低,见此,林黛玉知道这是要自己先下去,暗道不是要去金陵,怎的先回了府?若他意欲不轨……呸呸呸!你在想什么!以他的为人,岂能做这种龌龊事!定是昨夜宝丫头敲辩三丫头那番话听了我心里去!还有那小狗,端的也是无理,平白扯到我身上,倒叫我做了丑角儿,逗了闷子!
想起昨夜之事,林黛玉没由来的生出一阵火气,原本没了危险,大家劫后余生的闹作一团,偏那丫头金钏儿,不知从哪里知道赵姨娘扎小人的事,东学一嘴,西说一句,很快就传到二舅耳朵里,本就是赶上妖怪作祟的跟节儿,出了这事,二舅自然怒火冲天,将赵姨娘打的半死,这一打倒好,她们这帮姐妹又是紧忙安抚三丫头,可说来说去,也不过几句车轱辘话,最后还是她问了明白,晓得刘毅也知晓此事,就支了一招,让三丫头去求人家,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可一个待嫁女子,怎能出了大门,说来说去,这事落到了贾宝玉这个哥哥头上,但薛宝钗忽然说要让贾母知道她们撺掇宝玉跑出府去,她们这些姐妹到还好,大抵挨顿骂,宝玉可就少不得要挨贾政的板子,这话一出,贾宝玉也成了霜打的茄子,恰好这时,门外偷听的贾环冲进来,叫嚷着他要去。
贾环是个什么模样,阖府上下谁不清楚,哪里有个少爷样儿,整天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这一遭却是让人另眼相看,于是乎,一帮姐妹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教贾环怎么跑出去。
可十岁的孩子哪儿能记得那么多,没一会儿就被说的晕头转向,偏贾宝玉这个醋坛子自己去不得,心里还不愿贾环去,暗戳戳的叫他熄了心思,她平时虽也瞧不上贾环和赵姨娘,但到底人命关天,直接说让薛蟠领着,再带上几个小厮,总也不会错了。
一听这话,贾探春拉着贾环就要给薛宝钗跪下,薛宝钗哪里敢受,将人扶起,笑着应下此事,又夸她是个女诸葛,凡姐妹里最有主意,贾宝玉这个不识数的,附和着说她们几个臭皮匠,是真胜不过一个诸葛亮。
“这一起帮人家忙,倒成了我一个人的功劳,要是成了还罢,要不成,三丫头姐弟要怨,老太太二舅哪里也讨不得好,哼!你们姐姐二爷的,倒是成了一家子!”
一想到昨晚受得气,林黛玉面上顿时有了几分不快,不知缘由的刘毅只当是自己贸然领人回家失了礼数,便笑着道:
“妹妹容我解释,一来,此去江南不单是要救林大人,还要金陵城满城百姓,只我一人总是独木难支,需得多带人手;二来妹妹你肉体凡胎,乘玉璃龙在京城逛逛还好,若要长途跋涉,总不能一直吹风,盘缠之类总也得备下;三来京城刚刚平息,府上我也得交代一番。
不用多久,抵多小半时辰,妹妹可先入府稍歇,收拾妥当这就出发。”
林黛玉虽然小性,却是识大体的,听到刘毅这番解释,那些个怄气早已烟消云散,忙是回道:
“小妹省得!”
说完,就要翻身下玉璃龙,可她一个深宅闺秀,从来都是乘轿,莫说玉璃龙这般庞然大物,就是矮马也不曾骑过,加上身量才四尺余,一时间竟只上半身在原地扭动,双腿却是挂在上边死死不肯下来。
这般窘迫惹得林黛玉的俏颜顿如夏日晚霞,好在刘毅使了个御风术,将其稳稳送了下来。
双腿再次实实站在地上,林黛玉忽觉晕眩,幸而身旁一阵清风扶住,这才清醒不少,抬头见刘毅那关切的脸色,俏脸微烫,急忙折身道谢。
刘毅摆摆手,笑道:
“妹妹第一次骑,这才如此,以后多骑几次也就好了。”
“多骑几次?”
林黛玉微愣,心道又不是你家的人,这等稀罕物事见都见不得,还多骑?
刘毅意识到失言,却也不多解释,伸手请人进了正厅,自己取出木蜘蛛将众女唤了过来,待人来齐,一起入了正堂。
进得堂内,刘毅也不废话,直接道:
“采荷,苏姑娘,你们随我下江南,风清,涓云,家里就交给你们,另外,”
说着,刘毅在怀里摩挲一阵,再伸出时,竟凭空显出两根一丈来长,手腕粗细的骨刺,
“此乃那虬龙脊刺最当中两根的末端,虽未打磨,却也坚固非凡,你们且先拿去充作兵器,待今后寻了机会,再练成法宝送于你们。”
二女伸手接过,不由得手腕向下一沉,见此,刘毅笑了笑,
“莫要看它只是骨头,一根也有千斤,你们都服了麒麟血,浑身少说有一象之力,用它也算正好。”
“这般分量!实是上好的锻造材料!”
棠溪风清轻拂着骨刺,指尖只觉得冰寒不已,棠溪涓云则眸光轻动,若有所思道:
“若是打磨成宝剑,定是少有的神兵!”
“这般太过浪费!”
郑采荷上前一步,伸手感知着骨刺的冷冽,杏眸里异彩连连,
“要俺说该制成大枪,再有一匹神驹,纵有千军万马也不过尔尔!”
“欸!采荷姑娘说的岔了!”
苏荃亦是凑近前来,妖冶的凤眸中精光闪烁,
“若要妾身说,该用完整的虬龙骨架炼制成傀儡,莫说千军万马,就是翻江倒海也不在话下!”
闻听此言,三女黛眉顿时挑起,互换个眼色后,棠溪风清淡然一笑,嘶哑着嗓子道:
“不想苏夫人还有这样的本事,虬龙骨架做的傀儡真有此等威力?”
苏荃袖手轻拂,妩媚的俏颜上微微展开,
“自然是有的,可惜妾身尚未达到那个境界,倘若伯爷肯帮忙,废上些时日也能做的。”
话音刚落,三女齐齐看向了刘毅,刘毅被三人看的发毛,暗道苦也,原本他与苏荃的约定是杀了洪安通后,苏荃去留随意,可没想到她竟然要留在他身边,留就留吧,炼气化神境的偃甲师可是天下少有,说来还是赚了,于是就让其做了个门客,还打算将祈安巷的宅子赠予,但没想到她竟然要住进新宅。
天可怜见,刘毅发誓他绝对没有那种心思,可架不住几个女人多想,这才两日,双方就开始明争暗斗,偏他明说了也无用,还有前科,才回来没多久,就被架起来好几次,现下又是一次,还当着外人的面,有心发作却只化作苦涩一笑,
“这虬龙骨架我还有些用处,做傀儡是不成了,对了采荷,上次你说尊师梦中相告的蛊毒解法是要以无根之水辅以百魂霜?”
郑采荷脸色一正,点头道:
“这无根之水倒也好说,雨水、初雪、朝露都算是,独这百魂霜俺却是不曾听闻。”
“百魂霜?”
苏荃黛眉轻挑,脸色露出些许凝重,
“我倒是听说过这百魂霜,据传是要将一百厉鬼以炼制成灰,这灰就是百魂霜,因厉鬼乃怨气凝结之物,想要成灰,要么以大法力、大神通炼制,要么就是令其放下执念,甘愿化作灰烬。
无论哪一种办法,都是难如登天,是而这百魂霜也是难得的至宝了。”
刘毅点点头,不置可否,他在轻颜那里也得知了百魂霜的来历,以他现在的本事,并不算难,难得是找到一百个厉鬼。
人死后灵魂自该入归墟幽冥,可总有些例外,或是偶然、或是人为,极个别的灵魂飘荡在人世间,做了孤魂野鬼,孤魂野鬼并没有什么本事,只是类似于清气似的一团阴气,近不得生人,没什么意识,浑浑噩噩,在尘世间不断徘徊,待阴气耗尽,也就彻底魂飞魄散,倘若侥幸破开秘蒙,忆起前尘往事,这时就要跨过一个关卡——胎中迷。
胎中迷,简而言之就是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若是跨过,那就可自然吸纳天地清气,直接跨入炼气化神之境,从此做个鬼修;若跨不过,就会陷入魔障,执念横生,虽也能入炼气化神,可今后只是厉鬼。
除此之外,有阴司管辖,孤魂野鬼本就廖廖,厉鬼更是少的可怜,加之又是太平盛世,凑齐一百个厉鬼,也是需要莫大缘法。
“总之,人命关天,刻不容缓,我们先赶至金陵,若事不可为,我这虬龙血也有活人肉之能!”
刘毅定下调子,待备齐盘缠后,这就出了正堂,苏荃瞧了眼若迎风拂柳的林黛玉,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刘毅恍然,纵身飞去,未几,竟是举着一小屋大小的车架回来。
“这原是王爷的座驾,桌椅凳榻齐全,你们三个坐在此处,我就做个马夫!”
刘毅笑着将三女迎进车架,挥手布下阵法防风,翻身上了玉璃龙,这就直奔江南而去。
因是坐在车架内,又有郑采荷与苏荃陪着闲聊,不一会儿,林黛玉便就展颜,伸手拉开小窗,见下面山河万里,雄浑豪迈,不觉心头澎湃,惊赞道:
“往日里只说什么‘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今时见了才知什么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玉妹子这是在深闺里待的久了,才觉得一时新鲜。”
苏荃凑近过来,娇媚俏丽紧紧贴着林黛玉,侵略十足的幽香直熏得少女心若脱兔,那勾魂摄魄的嗓音更是令身子发烫,
“这江山如画,非是我等这般柔弱女子的江山,我等在内抵多尘埃一粒,风一吹便也无影无踪,若要做这画中人乃至丹青巧手,非得跳出那百步深宅!
好妹妹,你这样钟秀敏毓的人物,实不该困在一宥,当做九天雄鹰,只一振翅,便挥万里云阙!”
“正是!”
郑采荷亦是上前附和,指着那一方小窗道:
“我等在这窗内,固能见这万里河山,若是出了窗,怕是立时就要摔落深渊,倘使有外面那个的本事,上至九霄,下至四海,哪里不可去得!
《骑刃王》里有句话俺是深以为然的,命运就像一只掉进鸡窝里的凤凰,如果你有梦想,就不要放弃,或许你本就是一只凤凰!”
“鸡窝里的……凤凰……”
听得二女的话,林黛玉的眸里渐渐生出别样光彩,说来她自小被父亲当做公子抚养,三岁开蒙,有进士教授课业,现年近舞象,正是腹有锦绣之际,平日里就在贾府后宅,见得只是那些人,读的也只那些书,所经历者不过鸡毛蒜皮、狗屁倒灶,而今见到这万里山河,恰若是井蛙见得青天,夏虫历得风雪,心头激荡犹若骇浪。
“他们做得,我如何做不得?!”
正自计较时,车架忽得顿下,郑采荷与苏荃对视一眼,后者留在车架内,将林黛玉护住,前者则探出车架,高呼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
“先回去,有些不大对劲!”
刘毅脸色凝重,轻拂着玉璃龙的鬃毛,暗将法力运至双目,却见下方有一黑气直冲天际。
“老伙计,你是因为它停下来的?”
玉璃龙打了个忽律回应,刘毅刀眉顿紧,方才赶路正是一帆风顺,玉璃龙却突然停下,口中还发出阵阵怒吼。
动物的感知比人敏锐,玉璃龙更是异兽,能让它觉得有威胁,绝对不是小事。
“这黑气是什么?莫非是阴气?”
“正是阴气!”
轻颜显出虚影,凤眸紧紧盯着下方,
“阴气冲天,这下面恐是有一方鬼蜮,吾主,这百魂霜该是有着落了!”
“哦?”
刘毅刀眉微挑,忍不住叹道:
“真是想娘家人,孩子他舅就来了!轻颜,这不会是有人故意设的圈套吧?”
“应当不是。”
轻颜摇了摇头,略一思量,答道:
“鬼蜮起码也得十只厉鬼聚在一起才能生成,但也就这车架大小,瞧下面这般情形,少说也有百只,吾主您的敌人无非李疏雨与明教,但就现在而言,他们该是没有这般本事。
这样的规模,早该惊动地府,派遣阴兵来剿,偏偏堂而皇之的屹立在此,要么有大神通者有意遮掩,要么就是变数,以您现在的本领,若是前者,只要不是炼虚合道境,离去不是难事,若是后者,废些功夫拿下就是。”
刘毅点点头,刚欲下去,远远却听云间传来悠扬的吟唱,
“阴差阳错横怨起,鬼蜮魍魉哭从妾!
百载幽幽难得去,今逢真神脱苦海!
苦海脱来空是缘,回眸望尽缘是空!
若问前路是何途?惟道尔哉度往生!”
“这是?”
刘毅微愣,他虽粗通文墨,却也听出这首诗似是与下面的鬼蜮以及他有关,
“刚碰见事就来了这一出,怎么这么看这么熟呢?不会一会儿来个什么和尚道士吧?”
正自计较,云间果是飞出一僧一道,刘毅定睛一看,眸光顿时冷冽下来。
你道来人如何?只见一个癞头跣足,面容窘迫,一个跛足垢面,疯疯癫癫,与那街边乞丐相较却还要落魄三分。
“茫茫大士!渺渺真人!”
红楼以一僧一道开篇,又以一僧一道结束,中间许多节点二人皆有出场,与警幻仙子有过交流的刘毅清楚,这二人就是祂选作的神瑛侍者的护道人,有些幕后黑手的意思,如今薄情册已变,因果落在他身上,这二人若是早出来,倒还可以理解,此刻出来,加上这鬼蜮,只怕是祸非福。
“能被选作护道人,这二人修为绝对不弱,恐是炼虚合道之境,只我一人,打不过或也能逃,但有她们三个,怕是难说,我得先探探他们的底!”
“吾主无需忧心,这二人没有恶意,他们是警幻仙子挑选之人,原是将妾身许给他们用,现下侍奉了您,想来是来讨些便宜。”
“这样啊,”
刘毅暗下一想,原作里风月宝鉴第一次出场的确是在僧道手里,不过那时秦可卿已然淫丧天香楼,说不得就是在其死后再得,
“若是这般,倒是我截了他们的机缘,留了因果,轻颜,他们是什么境界?”
“炼神返虚之境,但修的非是斗战之法,绝非您的对手。”
“那就好,要是便宜饶不得,那就只能与他们说理了!”
刘毅安下心来,端坐玉璃龙之上,遥遥打了个稽首,
“二位神仙有礼了。”
“伯爷客气,这神仙我二人可是当不得!”
癞头僧哈哈大笑,与跛足道一并近前行礼,见二人如此,刘毅暂下警惕之心,笑道:
“诶,二位驾云而来,高唱仙谣,如何不是仙人?”
“仙谣?”
僧道对视一眼,俱是大笑,癞头僧把头轻摇,道:
“伯爷有所不知,我唱这诗本是一桩公案,话说这大衍太宗年间,彼时新帝登基,先灭女真,又平土司,励精图治,大有海晏河清之势,然这世间终无绝对之事,在湖州有一庄姓大户,庄家老爷乐善好施,也算是颇有贤名,早早将家业传给其子庄廷鑨,这庄廷鑨十五贡生,算是个读书种子,谁料早早得了眼疾,双目失明。
圣人言立功、立言、立德,庄廷鑨想着自己虽是残疾,何不效仿先贤左丘明,愤而著书,以后也落个清名,可他这贡生是买来的,肚里只三两墨水,哪里能写出书来,恰好有一邻居,乃前朝大学士后人,家有一本先祖所著史书,就花资将其卖来,请来一众名士,当其面稍加润色,充作己作,但未来得及出版就溘然长逝。
原到此处,这事就该罢了,不想庄家老爷为了弥补儿子遗愿,还是出资将这本书发出,另有一富豪朱佑明,也掺了一股,并在每一页上印下了自家堂号‘清美堂’三字,很快,这书就在江南一带大肆盛行。
这时有一犯官叫作吴之荣的前来湖州打秋风,打到庄家头上却是没捞到油水,心下不忿,就拿这书告了知府,说庄家是明教反贼,可知府早就收过庄家的贿赂,以胡告莫须有之罪将吴之荣打发了出去,吴之荣怀恨在心,悄悄拿了书去了金陵,当街告了当时回家省亲的小荣国公。
小荣国公本以为是诬告,也不当回事,拿书随手一翻,正见这清美堂三字,登时起了疑心,原来这清美堂是明教三大正堂之一,小荣国公刚扫平女真,知道这堂号如何来历,就奏请太宗皇帝派锦衣卫来查,果然,这朱佑明正是明教贼人,太宗皇帝大怒,令小荣国带人去剿,谁知朱佑明得了风声,逃的无影无踪,那庄家就可怜了,阖府上下男丁判了斩立决,女眷则流放边关充作军妓,其余参与修书之人,或捉或罚,最有趣的是那吴之荣,本以为立了大功,那料他打秋风一事被小荣国公得知,上了折子,将他也判了流放。”
“哦?还有这等事?”
前番刘毅在扬州也见了一个吴之荣,想着那就是鹿鼎记那个,现下一听癞头僧的话,这个才是真的,不由暗里感叹,
“鹿鼎记里那个吴之荣因庄家一案搭上了鳌拜的线,做了扬州知府,若没有韦小宝,怕还是做官,到了这儿却被小荣国公整得流放,怪不得小荣国是七杀下凡!
对了,庄家女眷是没有死,在直隶被何惕守救下,这儿又是怎的回事?”
刘毅眸光微闪,疑道:
“此案与眼下这方鬼蜮又有何干系?”
“伯爷有所不知。”
跛足道叹息一声,接过话茬,
“这庄家女眷被判流放后,小荣国公觉得她们受了无妄之灾,甚是可怜,暗里令差人多予方便,一路虽是奔劳,倒也不曾受了屈辱,走走停停,到了直隶某处山间,这夜正下大雨,众人就躲在一处废宅中,谁知一伙贼人杀出,将押送差人杀得精光,庄家女眷被吓得昏迷不少,独一位三少奶奶略有胆识,开口问来人是谁,贼人摘下面罩,竟是那朱佑明。
见是仇家,这三少奶奶是破口大骂,径自恼了朱佑明,令手下数十人将满屋女眷奸杀,还要一把火将废宅烧的干净,可怜庄家女眷本就无妄灾,又沦这般死,一丝冤魂不灭,个个化作厉鬼将贼人杀得精光。
大仇得报,一众厉鬼没了执念,本该轮回,谁知这废宅竟是一处聚阴之地,十个厉鬼就作鬼蜮,百个更是厉害,直把这宅子变作是地府鬼门关一般的地方,众厉鬼就在此栖息,也不害人,也不做乱,遇上迷路的还要留宿帮忙,加上阴宅藏得极深,寻常鬼差察觉不到,如此竟安稳过了百年。
但到底是人鬼殊途,鬼蜮幽冥不该与人间相通,否则必生大乱,百年过去,原本的阴宅已成山岳大小,方圆数百里内的亡魂受其吸引,皆会飘来此处,以这里怨气之中,少不得要多出一堆厉鬼为祸人间,伯爷今时遇见,正该将其除去。”
听罢这番讲述,刘毅刀眉顿紧,思忖好一阵后,方道:
“依二位之言,庄家女眷实属可怜,报仇后做的都是善事,虽引来亡魂,却也不是她们之过,缘何不能留她们一命,非要除去呢?”
“此言差矣!”
癞头僧摇了摇头,慨然道:
“佛曰因因果果,奈何奈何!若庄廷鑨不贪图名利,庄老爷识人甚明,庄家不会有此劫难,况且庄家女眷多活百年,已是上天眷顾,如今不过是送入轮回,比起魂飞魄散可是强的多!”
“这……”
刘毅思量一番,觉得此言不差,但又想若只是度她们入轮回,如何能得百魂霜,心下纠结不已。
“伯爷可是有何顾虑?”
跛足道见刘毅久久不言,出言相问,刘毅想到轻颜说他们是来讨便宜的,现在却还没说要什么,不如说清楚些,再探一探,当下将解蛊毒一事细细道出。
“原是如此!那伯爷大可不必担忧!”
癞头僧大笑几声,解释道:
“紫墨玉蟾之毒我也知晓,百魂霜与无根水的确能破,但鬼泪亦能解之,伯爷只需将厉鬼超度,自然能得鬼泪。”
“哦?超度?”
刘毅微愣,想起方才二人吟的诗词,不由眼睛一亮,拱手道:
“还请二位教我!”
“妙哉妙哉!”
二人颔首大笑,遂张口高呼,一个口颂梵音,惊得寰宇隆隆,乃是往生咒,一个高吟唱词,激得风云变幻,却是度人经,刘毅晓得这非寻常经文,暗暗将其记下,待其唱罢后,方下得玉璃龙,拱手作揖,
“多谢二位神仙传法!思之受之有愧,我手中还有两根龙骨,二位千万收下!”
说着,刘毅翻手取出两根龙骨,癞头僧与跛足道对视一眼,笑而摇头,也不多言,扭身离去。
“不是讨便宜来了?瞧不上我这龙骨?”
“吾主,这便宜他们已经讨了,想来他们空有度人的手段,但没本事下去,这才传法,分些功德,让阴司记他们一功,也让您承个人情,至于龙骨,他们可没胆子收。”
“这样啊……”
刘毅暗里嗤笑,将龙骨收起,瞥了眼下面,催动玉璃龙向下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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