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齐雪

小萝莉齐雪一直笑个不停，说话的口气却是一本正经的，不过我怎么听着也像是在介绍某些特殊演员的个人资料，就她这黄毛丫头片子的，估计牙都还没长齐，也不知道在哪儿听来的这些调调。唉，都是这个社会太复杂了！

“……”

我被她整的这出彻底懵圈了，好半天才听她滔滔不绝地说完，也不知道她口里说的有几句是真的，但瞧着另外三人对她恭敬的态度，又让我不得不有些怀疑：“你、真的是辰龙组的负责人？”

“你怀疑我？”小萝莉摘下脸上的面具，瞪着一双小眼睛，小嘴撅得老高，很不满的样子。

我连忙向她又是道歉又是赔罪，等她的小情绪平复下来，才敢问她之前在铜人村的情况。

她重新戴上面具，又开始不停地笑，但我听着她说的话，身上却只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按照她所说的，她们本来前天清早就出发了，原定计划也是中午差不多就能到这个村，但奇怪的是，每次当她们离开出发地不久，车子就会莫名其妙地出故障，自动熄火，然后怎么也打不着，找来好几个修理工，却找不到任何毛病，所以只好换一辆车。

如果说一辆车如此，还能说得过去，但如果说一连换了十多辆车，不同牌子，不同车型，甚至是连农用三轮车都开来了，却无一例外地重复着这个状况，这就不得不让人觉得邪门了。

她们就这样一直不停地换车，一直到当天夜里十点多，找到一辆八十年代的破旧老爷车，竟然没再发生类似的怪事，但车子实在是太破，又加上是夜路，本该三四个小时就能到，结果直到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早上才到。

进了村之后，她们的想法和我们当时也差不多，一边直接找几户村民打听巨妖的事情，一边试图与我们申猴组和子鼠组汇合。然而，令她们感到意外的是，不但所有的村民都对巨妖之事只字未提，而且找遍了整个村子，申猴和子鼠两组的人却连半个都没见到。

就在她们一筹莫展、进退维谷之时，却突然从村子的各个角落涌出来很多村民，将她们团团围住，也悄问情由就向她们发动了攻击。

起初，她根本没当回事，自己可都是通晓阴阳的道门中人，怎会将这些拿着铁锹锄头的庄稼人放在眼里，谁知甫一交手，她们就接连吃了大亏，这才惊醒过来，知道眼前的这些绝非普通的农民。若非梅先生和肖国梁的先后加入，她们肯定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饶是如此，她们还是有两名队员被活捉了去，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只是活捉？”我有些惊讶地看向那个王筠松，他似乎因为小萝莉的讲述，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脸上惨白地没有一点血色，看到我的目光转向他，嘴唇微微地颤抖了下，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开了口：“当时我们和这个情况也差不多，忽然受到猛烈的攻击，整个团队全都乱了套，到处都是血肉横飞，我看着队友一个个相继倒下，很快我也重伤昏迷，后来要不是王大哥暗中搭救，只怕早就见阎王爷了，至于我们子鼠组还有没有幸存者，是不是也被他们活捉起来，我也不知道。”

这个村处处透露着诡异，想不到我们三个组相继被设计个个突破，十八个人，到现在就剩下了这么几个。

如今细思起来，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无形巨手在操纵着。按计划，三个小组前天中午本就应该在这个村汇合，然而，先是我莫名地受到鬼魈的攻击，导致我们申猴组推迟了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到，而小萝莉的辰龙组更是迟至昨天早上方至。这样，三个小组就全都成了孤军奋战。

如果这一切都是人为的，那么幕后的那只黑手也就太可怕了！

我正想着这些，忽然听到小萝莉欢快地叫道：“他们上来了！”

我心里一惊，急忙抬头向黄泉沟那边看去，就见梅先生和肖国梁两人有些狼狈地爬了上来。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两人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衣服和头发上全都湿漉漉的，像是刚刚从水池子里出来，难道下面是水？也不对啊，就算是水，石块落下去也不可能什么声音都没有吧。

“下面是水？”我面露疑惑地问他们。

肖国梁阴沉着脸，没有说一句话，直接退在了一旁。

梅先生摇了摇头，叹着气说：“不是！我们下了有一百丈，又使用定一神术向下探测了三百丈，还是没有到底，整个下面除了玄阴之气外，什么都没有！”

“那……要是有人……不小心掉了下去，会怎么样？”

我看着肖国梁，小心翼翼地问着梅先生，他摇着头说他也不知道。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异常沉闷压抑起来，我其实很想问梅先生吴姐的消息，但又有些不敢，害怕问了得到的却是让人绝望的答案，我看了一眼师父，他老脸扭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他也和我差不多的心思。

“你们谁能不能说下这个村子里，那些‘村民’攻击大家的具体特点是什么？是修习道术的道门中人，还是天赋异能者，又或者是有其它的什么特殊装备武器？”

我强忍下向梅先生询问吴姐的念头，决定还是先公后私，想知道这个村的村民究竟是靠什么先后让其他两组吃了那大的苦头，难道是像之前在村口偷袭我的那种鬼面人？

“不如让我来说，然后再由各位补充如何？”

梅先生率先主动毛遂自荐地说，其他几个人都点着头表示同意。

他先看着我，说：“听肖先生说，你们前天晚上也遇到了那只白头巨蟒？我来这个村，第一场架就是和它打的，结果以失败告终，之后就彻底失去了吴小姐的线索！”

我呆了呆，有些失望，但随即也略微放心了点，在这个时候，毕竟没有消息，便已经是不错的消息了。

我强作镇定地开口问梅先生：“那梅先生怎么看？它是……妖吗？”

梅先生摇了摇头，说：“就我遇上的那次来说，我感觉它并非成为传说中的妖兽！因为它虽然行动敏捷，而且身体坚逾钢铁，但终究还只是一头畜牲，没有灵性，没有心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它还没有炼出自己的‘丹魄’，心智未开，便算不得妖。

然而，听肖先生所说，你们前晚遇上的它却似乎已经开了心智，更甚一步竟然可以开口人语，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动物的本能，只是这短短不到一天的功夫，它怎么可能突破动物与妖的界限？或者说它是突然服食了什么天材地宝、金丹玉液？还是有其它特殊原因？”

王筠松和小萝莉她们几个并未见过那头巨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和梅先生。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你们所说的那条大蟒蛇，但我觉得看上去有心智，并不一定是成妖，也可能是有人在用某种特殊方法控制、指挥它，比如压胜之术，至于开口说话，那就更简单了，可以暂时附魂在它的身上。”

那个小萝莉这时突然开口说道，我闻言不由地向肖国梁和师父看了眼，脱口而出：“那个奇怪的声音！”

梅先生点点头，赞许了小萝莉几句，然后才继续接着说：“齐姑娘说得很有道理，而且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是巨蟒还是昨晚攻击齐姑娘她们的那些‘村民’，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这也是我们始终处于被动的地方。”

“什么共同地方？”我问。

“他们都有着坚如金石般的身体外壳，我试过不少办法，无论是用有形的刀剑还是无形的劲气，都无法突破他们的皮肤。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感受，还有别的补充？”

肖国梁这时终于开口：“的确就像梅先生说的那样，无论是巨蟒还是‘村民’，并没有其它过人的地方，就是这无法攻破的防御，就已经让他们首先处于不败之地了。”

“有可能是点石成金术！”一直默不做声的王筠松忽然说。

“点石成金？世上真的会有这种神奇的术法吗？”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个。

王筠松朝我微微一笑：“小蔡师父误会了，此‘点石成金’非彼‘点石成金’，并不是说将山石土块变成黄金白银，而是一种道门的丹炼之术！据说它是丹门的一项不传之秘，具体过程如何，外人并不知晓，可能是一种内服的药丸，也可能是外涂的药膏，只知道它可以暂时改变物体表面的结构，达到固化外壳的作用，我感觉这些‘村民’与流传的此术有些类似！”

“丹门？点金术？那就是宝咸秦家了？”小萝莉睁大了眼睛，不肯相信地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铜人村距离丰镐市不过百里，如果真是秦家，周家不可能放任不管的吧？”

“他们那些大家巨挈，利益瓜葛牵连极大，某些事情上做出的相互妥协也不是不可能的！”王筠松叹了口气，退到了一旁的草地坐下。

“秦家？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看咱们还是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吧，酬金虽然诱人，但重不过老命，咱们这些小蝼蚁，要是真触了他们的逆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查个屁呀，散了吧！”

师父一听到可能牵扯到道门八脉之一的宝咸秦家，胆小懦弱的本性立刻就暴露了出来。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一时间竟无人能够反驳师父的这番看似很没有骨气的话。

忽然，一个冰冰冷冷的声音回响在众人耳旁，宛若晴天霹雳。

“秦家算什么东西，我只怕不是秦家的！”李璇冷冷地扫过大家，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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