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 女友
奇怪的是石门移开，湖水却并不向进倒灌，我不再犹豫，迅速朝那道石门游了过去，然而我越是靠近，它便越是有种强大的推力，我知道正是借助石门的这股强大的封印之力，所以才能阻止住湖水的流入。
这种咒印是一种感应咒，也就是它的强弱是随着湖底水的压力的增强而增强的，外力越大，它的推力也就越强，同样的道理，我不能硬闯，否则只会受到更大的反震力。想破开它的咒印之力，就必须先解除湖底的湖水对石门的压迫力。
我手掐道诀，心中默念最初级的“辟水咒”，顿时，湖底的水波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卷，缓缓向一旁分开。随着我身后的巨大压迫力的减轻，面前的推力也同时减弱。如此后面撤一分，前面也撤一分，约莫过了有五分钟，我整个人都轻飘飘地站石门前面，随意向前迈出一步，便不费吹灰之力地进入了石门。
随着我的进入，石门“嘭”得一声巨响，我急忙回头望去，除了那扇石门之外，外面的什么也看不到了。我索性不再想外面的事情，径直顺着石门后的这段石阶向前走去。石阶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是一座石室，门没有关，半开着。
我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花白的头发，笔挺的腰似乎有些弯，还是那件淡淡的月白色软袍，在他身前的石榻上躺着一个人，没有穿任何衣服，古铜色的皮肤上染满了鲜血，整条左臂被利刃斩断，正放在断臂处，看来他是准备石榻上的人接续断掉的那条左臂。
等等，左臂，利刃，再看这个角度，怎么看也觉得熟悉，但自己当时对上的明明是一只遍身黑毛的黑尸，怎么会……我浑身止不住轻微地颤抖，目光一寸一寸地向上移去，待看清那张英俊的面容时，禁不住一声惊呼：“小六子，这，怎么会……”
“你还是找来了！”陈天义苦涩地说，“这也许就是天意吧，你现在打算要怎么做？杀了他除魔卫道，大义灭亲？你现在可是道门八脉的一脉之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颤声问道，心中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就连自己的呼吸也感觉越来越有些困难。
“自从去年坑儒谷之变后，地脉震动，屡屡有妖怪僵尸伤人和袭击大型养殖场的新闻报导，起初我并没当一回事，只以为是那些新闻媒体哗众取宠，故意以这种标题吸人眼球，进而骗点击，后来南河市附近也爆出了这样的事情，有几个发生地点还是我熟悉的，于是我就好奇地暗中去探查，竟然发现并非子虚乌有之事。有一次便碰到了他！”
他一边忙着手下的事，一边平静地说着，但我能想象得出当时他那震撼的心情，因为我经历过那种感受：“他、什么情况下会……变成那个样子？”
“除了昏迷的时候，其余的时候都是那个样子！”他说着已经将那条断臂接在断处，然后转过来，向我摆摆手，示意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说吧，你这次的来意？如果是来做说客的，那还是不要开口的好。你与谁结交朋友是你的权利，我并无权干涉，这次我知道你也是无心的，我不会怪你的，你也可以继续帮他们，只是下次，我们怕是要兵戎相见了，你走吧！”
他忽然“哦”了一声，说道：“你应该还有一些疑问吧，你想问就问吧！”
“那天晚上清泉县警局的事？”我顺口便问起那天，心中特别紧张，难道自己也是失去知觉后就会变成小六子这样的？
“警局？”陈天义的脸上略微露出一丝讶异，不解道，“不错，那天晚上那个黑衣人的确是我，我原本是想救你出去，但没想到我进去的时候，你却已经昏迷在地，我以为那名女警呗便是他们派来害你性命的，所以就和她打了起来，她的身手虽是不错，但毕竟年轻，就在我制服她，准备带你离开时，却不料你这时自行醒来，一言不发便向我出手，我见你已然醒来，就也没必要再多做停留，也没有和你说明就离开了，我所知的也不过如此！”
“那我、我当时，有没有像小六子那样，身体有什么变化？”我知道这么问不太礼貌，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我能听出来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变化？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看着我，话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
我苦笑地点着头，说道：“每至月圆之夜，我就会完全失去知觉，直到第二天日出才会醒来，其中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都一无所知！”
他一双眼睛忽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和小六子在坑儒谷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的早就和你说了，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本以为那天晚上你会看到那种状态下的我这具躯体，没想到……唉！”说着我长叹了一口气。
“你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想到那天你的气质和神态的确和现在的你不同，很狂霸，而且所使的功法和招式均非我所见，但外貌并无任何变化，看来你和小六子体内都潜藏了某种东西，只不过是发作起来的表现形式不同。”
我见他的脸色缓和下来，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就想了想，慎重地考虑着措辞说：“老哥，我今天来，其实最重要的是有关你四儿子的事情！”
他闻言脸色剧变，“霍”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颤声道：“你说什么？他……你有他的消息？快告诉我，他在哪儿？不，他已经被那姚家制成了傀儡，呵呵，你是想借此来劝我放下对他们的仇恨吧！不可能，除非他们真的将一个完好无损的四儿还回来，否则……”
我借机将姚志清所说的对他说了一遍，他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很冷静，也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心中一定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于是趁机将姚志清所述的那场惨变的经过又对他说了一遍。
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多分钟，这才抬起头来，紧紧地盯住我：“这其实才是你最主要的原因吧？”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其中的蹊跷吗？假如那姚家真的只是志在消灭偷袭你们，那么他们可谓大获全胜，应该在道门中如日中天才对，又为什么会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厌其烦，耐心地帮他分析着，他却一直没有说一句话，直至最后他才说：“先解决小六子和墨儿的事，再谈其它吧！”
我心中大喜，知道他其实在心中已经认同了我的看法，只是一时之间，感情上还暂时难以接受。于是我便进一步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兵分两路，同时进行，你帮小六子治伤，我让师弟来帮你，他在南疆呆了一年，对医术也有些认识，你告诉我陈四哥的生辰八字，我试着看能不能找回他余下的一魂四魄，你觉得如何？”
“如果这两件事能够完美解决，我陈天义以后就惟你蔡子攸马首是瞻！”他说着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四儿子陈墨的生辰八字，交到我手上，看得出来，他现在对亲情比什么看得都重要。
“小六子的伤势不轻，我不想他受到太多的干扰，所以你还是将你那师弟送到这里来吧！先接好他的手臂，等他的外伤痊愈，再想办法解决异变的问题吧！”
我点了点头，便循原路回到湖面上，这时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湖边，见我上来后，这才舒展开了紧皱着眉头，那个秦秀英更是竟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一下子就扑进了我的怀中，仰起头就要向我吻来。
我顿时吓了一跳，差点没又掉入湖中，连忙轻轻地扶住她，不让她有进一步亲密的动作，声音压得很低，以只有我和她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疯了吗，大白天的，那么多人看着呢！”
没想到她竟是大声道：“大白天怎么了？他们在怎么了？又不是外人！”
“……”我一脸黑线，恨得重新又从那个冰窟窿钻下去。我索性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随她靠在我身上，向岸上的几人看去。
“咳咳，为个……园子的景色不错，嫣儿，我们不如去后面的竹林赏会儿雪……”姚志清尴尬地笑了笑，对妻子说。师弟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我，眼里的疑惑之意很明显：“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块儿儿的？”
我拖着她回到湖岸上，也不理会师弟疑问的眼神，连忙向姚志清说：“我已经要到了陈墨的生辰八字，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为他招魂吧！”
“湖底的情况？”他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我出来的地方。
“具体情形过会我再详细向你们讲述，你们再稍等我片刻，”我说着又转向师弟说，“师弟，你随我再下一次湖底吧！”
师弟刚点完头，秦秀英就撅起了小嘴，很是不满地抱怨起来：“我也要一起下去！你这是要无视我吗？是不是昨晚那样了，就打算一脚把我踢开？”
“……”我顿时就感到好几道异样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难道这才是她的目的，我只得红着脸，硬着头皮，像是在哄着个小媳妇儿似的，好说歹说，终于说服她答应和妹志清他们一起在上面等我，我真想一巴掌将她拍到地底下，今天这糗事算是出大了，想解释都没有办法。
我带着师弟再次从湖心潜进那座石室，简明扼要地向他说明了基本情况，然后便准备要走，却被师弟拽住，小声说道：“师兄，师姐她……”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着说：“你好好帮小六子治伤，其它的就不用多管了，至于师姐，再过几天都要结婚了，我有个女朋友也很正常啊，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
他低低地“嗯”了声，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快步向石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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