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黑僵
等我走了过去,发现法医室的门竟然是虚掩的,我一脚猛地踹去,然后整个人迅速向旁边闪开。
只听见“吱呀”一声,整扇门被踹开,由于我用力很大,大开之后又反弹回来,成了半开之势,门兀自微微颤动不休,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法医室整个内部的情况就在我的眼前展露无遗。
偌大一间房子,少说也有百十来个平方大,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排排冰棺,我大体数了下,一百多副,一想到里面全是尸体,饶是我也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先前那个“咯吱咯吱”的抓挠声骤然大了起来,我循声望去,很快就从第二排中的一副冰棺中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这些冰棺每排与每排之间都留下了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过道,那副发出声音的冰棺刚好在所有冰棺的当中,不停地响个不停,我的心中不禁一阵阵烦躁,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但一想起先前在地冢魔花就因为自己太过莽撞,终于酿成悲剧,现在这副冰棺的位置偏偏就摆放在正中央,万一又是什么邪门阵法,打开它,其它所有冰棺集体起尸怎么办?
这一百号僵尸真得从这里冲出去,就算门外的那些特种兵再怎么训练有素也是白搭,最恐怖的是,僵尸的攻击力虽然并不高,但尸毒却几乎就是无解的瘟疫,传播起来,一个一个城池蔓延开去,根本无法控制。
想着这些可怕的后果,理智上很排斥,坚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但内心深处却很兴奋,刺激,很想看到那幅世界末日的地狱恶景。
我连忙将这种可怕的念头甩出头脑中,但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向那副冰棺走了过去,虽说打开它有一定的风险,但如果里面不是僵尸,而是没有死透的正常人苏醒过来的话,如果不及时打开,只怕他不是要被冻死,就是被憋死。
有了这个充足的理由,我用薄薄的剑刃缓缓地插进这副冰棺的棺缝里,原本越来越激烈的响声竟然停止了下来,难道是终于因为透不气而窒息了?我转身回头对师弟和秦秀英说:“你们退到外面去,关上门,我喊你们再进来!”
“你别逞能,大家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还是让我们留下来吧!”秦秀英咬着嘴唇,心里分明害怕到了极点,恨不得撒腿就跑,嘴上却故作镇定地说。
“师弟,带她出去!”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暴戾之气,狠狠瞪了师弟一眼,他看到我的眼光似乎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叫了声“师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拉起秦秀英,默默地退了出去。
听着那声“呯”的关门声,我暗提一口道气,舌绽清雷,吐气开声:“起!”
我体内源源不断的道气顺着手中的破军剑倾泻而出,“喀嚓”一声,厚重的棺盖轰然而起,“嘭”地落在旁边一副冰棺盖上。我向后疾退半步,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防止棺中这物暴起伤人,但出乎预料的是,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诧异地向棺内望去,就看到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服装应该是警局的警员,他的面色如常,双手合十放在胸口,低眉垂目,就如同睡着了一般,更奇怪的是他的整个身体都已经僵硬了,保持这个姿势显然很久了,这的结果比让我看到一个暴起的僵尸还要令我震惊!
之前的声音是来自哪里?难道是我听错了?想到这里,我索性就一连挑开周围相邻的几副冰棺,但却是毫无异常,里面清一色的警员,奇怪的是他们都保持着相同的一个姿势,越看越是像是某个宗教的忠实信徒。这也不对啊,黄夏国虽然号称宗教信仰自由,普通人并不加约束,但却要求所有的官员都必须是无神论者是,当然更不可能是某种宗教的信徒了。
我开始仔细观察起这几个尸体来,然而检查的结果却让我有些难以置信,全身身没有明显伤口,眉下的皮肤呈乳白色,也没有中毒,但全身的通体就像玉石一般,是种瘆人的惨白色,我闻不到任何血腥的味道,确切地来说,他们全都是死于同一症状,失血而亡。
但问题是,没有伤口啊,他们的血又是通过哪种途径被取走的?
“师兄,你没事吧?我们进来了啊?”
这时,外面的师弟可能是因为等得太久,里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忍不住问我,我随口说了“进来吧!”就继续低头查看这几具尸体,看样子,这里所有尸体应该都是如此。
这时师弟和秦秀英走了进来,看到我一下子将好几副冰棺都挑开,横七竖八地扔在一边,正要问我是怎么回事,却猛地听到秦秀英尖声大叫了起来,就连师弟也惊叫起来。
我被他们的反常举动搞得有些烦躁,抬头瞪了他们一眼,正要让他们别一惊一乍的,话到口边却卡在了喉咙,因为我看到他们正以一双惊恐的眼光,看着我,而且就连手指也下意识地指着我!
我?有什么不对吗?我有些奇怪,正要开口询问他们在搞什么,忽然发现他们的神色有异,不对!他们指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身后。心念才动,身后已经有股疾风朝我扑来。
我情急之中,低头俯身向前一滚,然后手中的破军剑随手向后刺出!只听见“卟”的一声闷响,我感觉自己的长剑刺入了血肉之躯,只是凭着绝对敏锐的触觉,却察觉不到剑刃上因为肌肉受到切割而自行收缩的震动感,它是一名死尸!
起尸了!我基本可以断定这一点!我终于要面对爷爷以前说过的传说中最神秘的物种——僵尸!对于这种,我丝毫不敢大意,不待它靠近我的身体,就猛地转身轰出一拳,一出手就是全力,没有留丝毫余地!
对方被我的破军剑刺中,身形本就被我锁住,这时复被我蕴含着强大道气的一拳直接击中,吭都没吭一声就向后飞出,呯然摔在冰棺上动也不动。
我一下子怔住了,这才看清对方竟然就是我刚才打开的第一副冰棺中的那名警员,被我一剑一拳打在身上,没有丝毫动静,显然只是一具尸体而已,根本不是什么起尸,只是被什么外力推向我而已。
其它外力?我心念未动,手中的长剑已然向那副空棺斩落,果然,一道黑影从中冲出,毫不理会我手中的利剑,锋利的剑刃在它的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腐肉随即外翻,它却浑身不觉,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怪物,他有着人的五官司和外形,只是全身密覆着两寸来长的黑毛,双脚像猩猩的向外分开,两只手有着长长的指甲,卷曲着,就像尖锐的刀片,嘴角露出两只又尖又白的獠牙。这是一只典型的黑毛僵尸!
“师弟,快关上门,别让它逃了!”
我说完这一句,手中忽然多出三枚铜钱,毫不犹豫地就尽数向它掷去,可别小看这几枚小小的铜钱,可是对付僵尸第一流的法器。因为僵尸性属至阴,终年不见天日,而铜钱历尽无数人的手里辗转,阳气极盛,所以铜钱需以年代久远,而且是流通已久的方为最佳,而像那种仿品或者当时铸成即当作吉祥钱珍藏起来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我手中的破军剑是专门克制鬼魂之物,比如像陈天义的恶念还有以小六子的魂魄制成的木偶,它便是最好的法剑,但对于僵尸便和一把破铜顽铁并没有多大的效用,甚至不如普普通通的一段桃木,或者红线之类。
它好像知道我那三枚铜钱的厉害,怪啸着在一排排冰棺上跃高纵低,连连躲闪,眼看三枚铜钱便要落地,我飞身而起,手中的长剑陡然伸出,将它们一一附着在剑身上,然后挥剑继续向它追去。
它应该是变成黑僵不久,无论在行动还是其它方面都显得很是笨拙,是以看着像很怕人的样子,只知道逃跑,几个起落便被我逼至一个角落,又气又急地“哇哇”大叫。
我将铜钱附在剑身上,是仿效爷爷留给我的那把“六道赦生”,只不过它本身是镶嵌在剑身上的,自然要比我这个好得多,至少不需要我分出极大一部分的道气用来吸附它,但就算是如此,我感觉也足够对付眼前的这只小黑僵了。
我剑剑不离它的要害,很快它的身上和头脸手脚上到处伤痕累累,而且不像刚才那一剑,这些伤口并不深,也不大,但却像被烈焰灼烧过一般,受伤处不但黑毛不见了,就连皮肉也是一片片的红斑,只疼得它吼声连连,到最后,声音都低了下去。
其实我明知对付僵尸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砍掉它的头颅,但我一直没有这么做,却主要是因为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僵尸,既然有此机会,不防多了解一下它的属性,是以我尝试着各种方法,却始终没有下杀手,说白了,我就是把它当作了一只小白鼠来试验。
就在我感觉差不多可以结束的时候,它却忽然一反常态,竟然像是一下子没了主心骨一样,全身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我不由地一怔,寻思这就挂了?没道理啊!几乎就在我陷入疑惑不解的瞬间,它的嘴忽然猛地张开,一股腥腐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我眉头一皱,难道它想用这种臭味熏晕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却蓦地闪过一道红光,殷赤如血,直奔我眉心,速度之快,快逾闪电!
我几乎是本能地向后仰去,双手举剑,以最快的速度想要拦下它,但还是迟了!那道红光触及我的眉心,瞬间就消失不见,我猛然觉得头疼欲裂,像是有条虫子在啃噬着我的脑髓一样。
我大叫一声,仰天就倒在身后坚硬冰冷的冰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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