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投名状
殿内诸人哪里能想到许怀信会闹这一出。
苏采女大惊失色。
姜姒吃了痛抽回手去。
许之洐已将许怀信按在膝上，一巴掌呼了上去。
许怀信“嗷”得一声惨哭起来。
许之洐正在气头上，只将他扔在一旁，任由他越哭越厉害。斥道，“竖子，哭什么！”
转头又冲苏采女道，“苏采女，你素日如何教的！”
苏采女忙上前去抱起许怀信，一边安抚稚子，一边歉然道，“殿下与王后娘娘息怒，怀信今日不知怎的，嫔妾定带回去好好管教。”
许之洐冷凝着脸，“如此僭越的话，若没有人教，他如何说得出来？”
苏采女含泪跪地辩白，“嫔妾如何敢教这样的话，若是嫔妾对王后娘娘有一句不敬，便叫臣妾天打雷劈！”
她确实不曾教许怀信说过这些话。
但昨日芫华从宜春殿离开时，曾拉着许怀信的手出了殿，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想必是那会儿教给了许怀信。刻意利用幼子童言无忌，好令她与姜姒生出嫌隙来。
这芫华呀，可真是好手段。
偏偏自己处境堪忧，急需与芫华结盟，因而思前想后，却不敢透露出半点对芫华不利的消息来。
事已至此，也不得不上芫华的贼船了。
许之洐神情冷肃，言语之间也不再念及从前的情分，冷然道，“回宜春殿去，无事不要再出来。”
苏采女心中又悲凉又凄惶，只感觉自己跪在地上似个笑话，他的目光心思全都在姜姒身上，从进了殿，他又何曾正眼看过自己与怀信。
她也不好再逗留，只得拉着哭哭咧咧的许怀信仓皇逃走。
她几乎是逃一样地出了建章宫。
从前，他对姜姒求之不得，自己变成了替代品，怀信也便备受他的宠爱。
如今，他金屋藏娇，自己便多余了，许怀信也倍受冷落。
这一路恍恍惚惚，失魂落魄地也不知怎样才回了宜春殿，芫华竟已在殿里等她。
见她回来，芫华起身笑道，“知道苏姐姐很快就能回来，我便在这里等姐姐。”
苏采女眼神微闪，故作镇静道，“芫妹妹怎么知道？”
芫华道，“我与姜姒交手已是第四年，她的本事我知道。”
苏采女抬起一双泛红的眸子，摒退了殿内众人，拉着芫华坐下来，“她究竟有什么本事？”
芫华嘴边含笑，但眼神冰冷，“在殿下面前，她什么都不必做，她就赢了。”
苏采女错愕不已，难以置信地望着芫华，喃喃重复道，“什么都不必做，她就赢了？”
芫华冷笑，“没错。”
苏采女茫然许久，恨恨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是姜姒，是殿下心尖上的人。”
见苏采女魂不守舍，盯着地面久久回不过神来。芫华知她惊愕心寒，又进一步道，“但要扳倒姜姒，却也并不难。”
“芫妹妹此话怎讲？”
“殿下若信她，她自然做什么都对。但若殿下不信她，她便做什么都是错。只有令他们二人离心离德，才能彻底毁掉她。”
芫华继续神神秘秘道，“我知道她的死穴在哪里。”
苏采女顿然回神，“芫妹妹可有什么好法子？”
“自然有。”芫华洋洋笑道，“但苏姐姐必须听我的，只要你听话，我便保证能扳倒姜姒，让怀信做上燕国太子。你是太子生母，他日成为新王后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苏采女本已跌进了谷底，此时芫华又扔给她救命的绳索，尽管这根绳索会死死勒住她的脖颈，甚至要了她的命。
可她如今想要求生，想要为许怀信谋出路，这条件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因而紧紧地攥住这条救命绳索，急切道，“我听芫妹妹的便是，快告诉我该怎么做。”
但芫华泰然自若，笑而不言。
苏采女怔然，片刻捏紧指尖，在芫华跟前跪了下来，“我苏采女日后定听芫容华的话，求芫容华指点。”
她是官家之女，是燕王侧妃，只比王后低一个位份，如今却跪在出身贱婢的芫华脚下。幸亏并无旁人看见，但只要没有旁人看见，她为了怀信，跪芫华又怎样。
芫华坦然受了她的跪，欣然笑道，“我从前是吃过你的亏的，你也别怪我为难。你虽跪了我，但我还需要你的投名状。”
苏采女心里一紧，到底是自己低估了她。
“芫容华想要什么？”
“不要害怕。”芫华暗暗笑道，“我只要你一身亵/衣，但凡你听话，这身亵/衣我终会还给你。但若你日后反水，便也别怪我不客气。”
苏采女心里咯噔一声，愣怔当场，她的亵/衣衣角都绣有“采”字，若是将亵/衣交给了芫华，往后便是芫华拿捏自己的要穴。
见她犹犹豫豫，芫华起了身，佯装要走，“苏侧妃若不愿，便权当我没有来过。”
苏采女忙跪行几步拦住她，“芫容华别走，我去柜中取一件给你。”
芫华慢慢转身俯视她，娇声道，“就要你身上的那件。”
苏采女目定口呆，赶忙起身往屏风后去，“我这就去脱下来。”
芫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就在此处。”
见苏采女迟滞转身，芫华便揶揄道，“既然打算投靠我与皇后娘娘，连赤露相见都不敢么？”
“我能帮你毁掉姜姒，你却连一件亵/衣都不敢脱，可见并没有诚意。”
苏采女稳住心神，长舒一口气，不就是脱衣么，有什么难的。
她这样宽慰自己，便伸手去解腰间缎带，去褪三重宫袍，要解开绣有“采”字抱腹的时候，她虽顿了一下，旋即去解背后系带，露出圆润的双锋和姣好的身段儿来。
芫华伫立一旁，目含笑意地望着。
苏采女垂头红着脸，一手横在胸前小心遮挡，一手将抱腹递给芫华。
芫华没有接，笑道，“还有单手递投名状的吗？”
苏采女面红耳赤，只得放下胸前玉手，双手端着抱腹呈送芫华。
随后别过脸，环胸抱紧了自己。
芫华执起抱腹细细嗅了，抬眼看她时媚眼如丝，“很香。”
苏采女诧然莫名。
但见芫华走来，一双蛇似的手盘在了她的腰间，苏采女浑身僵硬，“芫容华，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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