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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二公子,这辈子都不要见了


建始十一年冬在陇西中军大帐,她曾问他,“殿下信我吗?”

他说,“自然。”

她问,“若有一天,我仍然遇到说不清楚的事,殿下会相信我吗?”

他说,“信你。”

她又问,“哪怕证据确凿,殿下也信我吗?”

他确定无疑,“信你。”

那时她笑起来,清眸流盼,比仲秋的月色还要清亮几分。她说,“阿姒也信殿下。”

那时她信他。

如今她说,“我不信你。”

她说得毫不犹疑。

他不知道该对姜姒说什么,他知道留不住她,知道她铁了心要走。她信过他,但她信他的时候,他没有信过她。

后来他信了,但一切也都晚了。

姜姒牵着马,“我有一件事想问你,藏在心里已经很久了。”

许之洐温声道,“你问。”

她便问,“昭平五年的事,你还记得吗?”

昭平五年,亦是乾朝建始元年。

那一年血洗宫城,庆朝败亡。

他微微颔首,“记得。”

姜姒笑道,“那时候你见过我吗?”

许之洐不明白她的意思,因而如实答道,“不曾见过。”

她低头浅笑,“那时我就在母后身边,只有五岁,很好认。”

他摇头,依旧回道,“我不曾见过。”

姜姒轻叹一声,“你杀我父皇母后的时候,竟然没有见过我吗?”

月色下,她神情悲戚,眼里的泪光刺得他双目生疼。

许之洐愕住,他在雪里上前几步,“阿姒,我没有杀过你的父母!”

姜姒平和笑起,“你不必对我撒谎,我每每想到过去,心里总很难过。我想若问清楚了,心里便好受了。”

许之洐眸中的水光支离破碎,原来这便是她坚定要杀他的因由。

他一字一顿道,“那年我才十二岁,是许鹤仪带人屠的皇城。我何必对你撒谎,你回长安后便去问伯嬴,他不会骗你。”

姜姒心中酸涩,她闭上眸子,眼泪决堤般淌了下来,“伯嬴。”

她早便问过伯嬴了。

伯嬴不会说谎,问伯嬴不会有错。

伯嬴怎么答她的,记得他说,“那时我尚未跟在陛下身边,虽不清楚,但已查问多人......”

那么伯嬴也认定是许之洐屠的皇城。

见她不信,他伸出手来起誓,“阿姒,若是我杀了你的父母,便叫我不得善终,短折而死!”

姜姒微笑摇头,“你身子不好,便不要立这样的誓言了。”

他长睫翕动,好一会儿道,“你不信我。”

她垂头笑笑,他说过的假话太多了,她不会再信他。

但他不认,她心里便好受许多。她宁愿他永远都不会认下这件事,那么想起过去一次次的委身,她便不会那么难过,她便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她释怀地笑,“信。”

她的袍角结了一层薄冰,高热使她站不稳,她极力立住身子,在他的注视下徐徐上了马。

他知道她不会信她,便保证道,“阿姒,我必活捉许鹤仪,叫他亲口告诉你——是他屠的城。”

那人胡子拉碴,一向整齐讲究的发髻也有几分凌乱。为掩住额际的烙印,他甚至垂下了些许碎发。他生来金尊玉贵,即便是历次兵变,依然能够全身而退。他这二十七年,从未如此狼狈过罢?

姜姒想起临去永巷之前,她已是气息奄奄,那时她平和地望着许之洐笑起,“但愿陛下不会再遇见姜姒这样的人,陛下便不必生气。”

那时她心里想,但愿阿姒也不会再遇见许之洐这样的人,阿姒便不必受罪。

如今她端坐马上,想起前尘往事来心中酸涩无比,但她温婉说道,“二公子,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他拉住她的缰绳不肯放手,开口时悲咽不已,“阿姒,一个人走,你会死的。”

他的左手无力地拢着。

姜姒扯动缰绳,遥望着泛白的天色,她想,该走了,她应该趁自己还撑得住尽快离开这里。

她自己选的路,她会自己走下去。

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赴她的独木桥,理应如此。

独木桥,抑或黄泉路,都罢。

她没有再说话,轻夹马肚往前走去。

他不放心,便在后面跟着。

雪厚的快要没到他的膝头,他跌跌撞撞地跟着,数次倒在雪里。他的身子本就虚透,那夜遇狼,又被狼撕开了脊背。姜姒承受不住这甘州的严寒,他亦是承受不住。

远远有人擎着火把跟着,似他一样,并不曾说什么话,就那么默默地踏雪跟着。

这暗夜沉沉,又下起了雪糁子,扑头盖脸地砸到脸上,生生地疼。

他强撑着身子追马前行,马尾在风中与雪糁子一并扫至他的脸庞。他心里空空荡荡的,他就那么跟着马走,一步也不敢停下来。

马背上的人再撑不住,她在马鬃上卧了下去,由着马信步走着。许之洐疾步上前,他伸出双臂护着姜姒,凄声哀求,“阿姒,再信我一次,天明我必送你去镇上。”

他一开口,西北风猛地灌进口中,呛得他连连咳嗽。

她强打着精神,低声道,“我要走......”

他怅然跟着,想再乞求却不知该如何乞求。她见他如同恶鬼罗刹,连一刻都不愿忍受。

她发着高热,整个人被烧得昏迷不醒,马再往前走着,一个趔趄便将她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许之洐慌忙接她,那只受伤的手钻心蚀骨地疼,脊背的伤口亦是撕裂开来,洇出血渍,他撑不住与她一并摔进了雪里。

“主公!”

擎着火把的人疾步追了上来,赶紧将他从雪里搀起,“主公伤口出血了!”

许之洐打起精神命道,“赶车来,去镇上。”

附近的镇上便有伯嬴的追兵,去镇上便是去送死。

他曾经把姜姒从永巷地牢中抱出来,那时候他便清楚,朝姜姒走来,就意味着朝权力远去,但那时他依旧选择了姜姒。

如今他亦是十分清楚,送姜姒去镇上,便是送自己去地狱。

不止自己,他的将军们也要一同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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