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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伯嬴是姑娘的马夫,自然一直跟着。”

姜姒眼里噙泪,“我真怕,怕因自己害死你。”

“生死有命,姑娘不必怕。我尚且还有一口气在,必会护好你。”

“为什么?”

“我立过誓,要一生守护姑娘与昭时公子。”

“若是这样。”姜姒淡然笑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为何不敢送你去长安?”

伯赢望着姜姒。

她受伤的脸颊隐在重重粗布巾中,但掩不住她那熠熠生光的眸子。

伯赢从前不知道许之洐为何会为她放弃储君之位,也不明白为何就因为一句“细作”便恨她入骨。

如今也都明白了。

她的眼睛能蛊惑人心,只是望着她的眼睛,他便能感受到一股温柔不败的力量。她的运气不算好,但伯赢在她身旁,依然感受到一股奇异莫名的力量。

不,她的运气不是不算好,是十分不好。

就连他也沾染了许多坏运气。

雪很厚,但他身下的雪渐渐消融下去,那冰水渐渐透过貂裘,渗进他的粗布袍子。

她尚跪坐在他身旁,永宁三年十一月浅薄的日光不浓不淡地泼在她身上,她似菩萨一般垂眸温柔慈和地注视着自己。

伯赢突然意识到,这股力量是什么。

是命。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伯赢昏昏沉沉,一时觉得热得发燥,一会儿又觉得冷得入骨。他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再护她去投奔江伯礼。

但姜姒不让他睡,她去触他的额头,发现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她便哭了起来,用力地去拉他,“伯赢,你起来!你不许睡,我们去长安,一定能找到医官!伯赢,求你快起来!”

这几年,她与裴昭时在长乐殿没什么事可做,便看了许多书。史书、医书、兵法,她什么都看,涉猎庞杂。

她知道金创瘈疭有什么症状,也知道金创瘈疭意味着什么。

自古沙场征战的将士都死于金创瘈疭,若不能及时救治,就意味着死亡。

这几年,姜姒习惯了伯赢的陪伴,她不要伯赢死。

可她抱不动伯赢。

他躺在雪地里,他肩头的血将周遭积雪渲染出一片殷红红的花。这花红得诡异,便越发衬得他面如纸白。

她扶起伯赢使他靠在自己身上,她脱下貂裘为他挡风取暖。

她身上是暖的,伯赢缓缓睁开眼。

那一刻,姜姒想起了裴成君。

是所有靠近自己的人都会如此不幸么?

那时她抱紧裴成君逐渐冷却的身子,她求裴成君活下去,但他没有活下去。

裴成君死在她的怀里。

姜姒泣不成声,“伯赢,我该怎么办?”

就在方才,他还去抓兔子,他还斩杀了七八个流寇,还想着要多搜一些干粮物资,还想着要护送她一路奔向长安西。

如今他就躺在了这里。

伯赢低声道,“这是大道,很不安全。你先去寻个隐蔽处躲着,我实在太乏了......等我睡醒了,再去找你。”

“伯赢,求你不要睡!你跟我上马,我带你去长安......我抱不动你,你快起来吧!”

“伯赢,我一个人害怕!”

伯赢不忍她伤心,只得努力起身,伤口的骨肉似要撕裂一般疼。

她搀着他,他全身的重量便都靠在她瘦弱的身子上了。

他费力跨上马,支撑不住险些又栽了下去。

姜姒坐在他身前,撕下布条将伯赢拦腰捆在自己腰间。“你要醒着,你听见了吗?”

伯赢片刻才低声应着,“我不睡。”

姜姒打马往长安奔去。

经孤村落日,老树寒鸦。

经饿殍遍野,百里伏尸。

她与伯赢的命紧紧捆在一起。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长安在望,曾经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曾经亦是川原缭绕浮云外,宫阙参差落照间。

而今战火纷飞,烽烟腾腾,那燕字旌旗迎着北风猎猎作响,都笼罩在这寒冬的鹅毛飞雪之中。

看来许之洐已经攻克函谷关,打到长安脚下了。

遥遥望见长安十二座城门紧紧关闭,站满了许鹤仪的守城将士,严阵以待,固若金汤。

姜姒的马进不去城。

她勒马止步,蹄下白雪盈尺,那马便在丈许方圆之内频频打着转儿。

而伯赢靠着她的后背早已昏迷过去。

姜姒无力问道,“伯赢,该怎么办呀,你快告诉我。”

回不去的长安城。

建始十一年冬,她进不去城门。

如今,她依然进不去城门。

伯赢的头靠在她的颈间,凉冰冰的。

她心中一凛,回过头小心探向伯赢的鼻息。

他还有呼吸。

姜姒低低唤道,“伯赢,你还好吗?”

伯赢好一会儿才回应,“我不成了......姑娘放下我,自己走吧。”

“说什么胡话。”一股悲凉酸涩之感顿然袭遍姜姒周身,她悲咽道,“我怎会一个人走?”

“去吧!”伯赢声音低哑虚弱,“兵荒马乱,总会有人死。你绕道长安,看见庆国的大旗,你便自由了......”

姜姒淌下泪来,“伯赢,我不要你死!”

他努力扯出一抹笑,“姜姒是最好的姑娘,但愿你永远不要再回到乾朝来!”

姜姒惙怛伤悴,哀思如潮。

她抹去泪,扬鞭打马往战场之中驰去。

眼见着长安城外黑压压一片大军正在厮杀,狼烟四起,刀枪白刃,铮铮作响,金戈铁马,在皑皑大雪中血花四溅。

马毛带雪汗气蒸,风头如刀面如割。

“你要干什么?”伯赢问道。

“我要走最近的路,去庆国为你疗伤!”

伯赢费力抬手去解腰间绑带,他要跳下马去。

但绳结在姜姒身前。

伯赢伸过手去要拽开绳结。

姜姒蓦地抓住他的手,“你不要命了!”

“我只是个马夫。”他努力提高声音。

在张掖大营,在晋阳城大帐之前,记得伯赢曾大喝一声,“住手!”

印象中他音声如钟,言语亦是铿锵有力,此时竟如此虚弱无力。

姜姒扬声道,“你是个将军,你该死在沙场上!”

伯赢垂下了手,他强行打起精神来,他也曾是个将军。

是,他该死在战场上。

他该被敌人的长矛穿透身子。

他应该死得其所,而不是寂寂无名。

姜姒奔马加鞭,横穿火线,那刀兵撞击之音,惨呼哀嚎之声在耳畔铮然作响。

她心里只有一件事,穿过去,救伯赢!

遽然一排拒马木横在马前,再勒缰绳已然来不及了,胯下的马嘶鸣一声前蹄扬起,未能跨过拒马木去,姜姒与伯赢狠狠地摔了出去。

耳畔的刀枪争鸣声戛然而止。

姜姒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看见那马腹部插在尖锐的拒马木上,满肚的肠腑坠了出来,在大雪里热腾腾地冒着白气。

周遭的士卒个个手持长矛将她们二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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