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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他亲你了,朕看见了”


姜姒瞳孔散乱,血色尽失。

不久前,她曾梦见伯嬴死了。

她的噩梦总是成真,她便害怕噩梦成真,因而轻声求道,“陛下,放他走吧。姜姒为奴为婢,甘愿受罚。”

她最不愿为奴,宁愿死也不愿为奴,但此时为了伯嬴活下去,她宁愿为奴。

终究是自己一次次害了伯嬴。

姜姒原该知道,谁靠近她,谁便会不幸。

伯嬴蓦地抬头,“是末将觊觎姜婕妤已久,末将死罪,但求陛下赐死。”

“觊觎已久?”许之洐竟兀自笑了起来,他都要笑出泪来了,“你看看你们,倒似朕棒打鸳鸯了。”

这好一会儿过去,他不再说话,好似在思考到底该如何处罚。

姜姒浑身发抖,她垂头跪着,脸颊火辣的感觉已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知觉。

伯嬴跪在一旁,他的袍子湿漉漉地滴着水,他必定也是不安的。

姜姒想起她被许之洐扔去慰军的那一夜,是伯嬴救了她。那时她跪在伯嬴身后,也是如此战栗不安。

姜姒不知道怎么办,她唯有去提醒许之洐他们是被人暗算,因而低声道,“陛下进殿时,可曾闻到异香?”

她被人算计,迷晕了捆在这里。

而伯嬴亦被人算计中了招。

这满宫上下,尚且活着的人,谁会来算计她呀。不会是伏良人,不会是尚在北宫的白芙、宴清清,只有苏采女与苏婵。

她神思恍惚。

她想起来自己是如何进了平阳宫。

那时禁卫军还没有来,而阿蕙已经先行一步进了宫门。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有一个禁军打扮的人鬼鬼祟祟地跟着进了院子。

崔瑾瑜疑道,“时辰是不是有些早了?”

姜姒道,“但凡她进了这个门,孤男寡女的,就已经说不清了。”

崔瑾瑜点头称是,“只是有点远,听不清里面的动静,要不要悄悄上前查看?”

姜姒便与崔瑾瑜悄悄推开院门,一双丝履方往里迈去,便被人拿帕子捂住了口鼻。

她挣扎着要逃开那人,极力去瞧那人的脸,而那人力道极大,已牢牢地架住她,她怎么都瞧不见。

那帕子里不知抹了什么东西,姜姒很快便失去意识,闭上眼睛之前,只模模糊糊看见昏迷的崔瑾瑜被人拖着往后殿去了。

终究是没有躲得过苏采女的算计。

想到此,姜姒颤着声儿道,“是皇后身边的阿蕙引臣妾来的。”

殿内是死一样的寂静。

只听得见三人轻轻重重的呼吸声,还有她与伯嬴身上偶尔嘀嗒落下的水珠声。

姜姒栗栗危惧,她与伯嬴皆在等待天子的裁决。

过了不知多久,才听许之洐开了口,他叫了周叔离进殿,命道,“去查椒房殿。”

周叔离应命离去。

姜姒的心倏然放了下来,这次他选择相信她与伯嬴么?

“伯嬴,你走吧。”

许之洐的声音有些嘶哑,但神情晦暗不明,不知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伯嬴抬头,又一次求道,“末将斗胆,请陛下不要怪罪姜婕妤。”

许之洐嗤笑一声,刻薄道,“朕要教训自己的女人,还要经过你允许么?”

伯嬴的话便哽咽在了喉中。

许之洐凉凉道,“滚吧,回营自领杖责五十。”

伯嬴不敢再多言,他起身时担忧地望了一眼姜姒,她还兀然发着抖。

他想到从前她每一次受到许之洐的凌虐,心中便懊悔不迭。

他不该去碰她。

即便被人暗算,也不该生了亵渎之心。

见他磨磨蹭蹭,许之洐已是面色冷凝,“若不想走,朕便亲自教你如何调教女人。”

姜姒陡然打起寒战来,她猛地抬起眸子,却看到他那双眼里,含着肆意的轻蔑、玩味和奚弄。

“末将告退。”伯嬴不敢再逗留,忙垂头退了出去。

待殿门阖上,许之洐抽下腰间玉带来,毫不留情地朝姜姒打去。

他是天子,他腰间的玉带共二十四銙,那一銙一銙的玉带板打在身上要比藤鞭还要疼痛。

姜姒只有一件薄薄的里袍裹身,因而越发感到痛楚。她忍不住痛呼出声,但到底不敢躲闪,只是蜷着身子生生地挨着。

他打了十余下,见她脸色煞白,蹲下捏起她的下巴,“他碰你哪儿了。”

姜姒心中酸酸麻麻,她睫毛轻颤,“陛下,是有人暗算......”

“朕自然相信有人暗算,只是若不是真情流露,你怎么敢去抱他?”

姜姒胸口一滞,随即心神微乱。

真情流露?

她不知道。

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着,手上的力道加大,低沉的声音有意抬高,“说,伯嬴碰你哪儿了?”

姜姒被他骇得浑身发抖,她几乎要崩溃了,慌得闭紧眸子,怯懦道,“臣妾不知道......”

他扣住她的后颈,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拉到铜镜跟前,迫使她向前正视。

镜中的人十分狼狈,一件里袍将将裹住身子,领口方才已被扯烂,露出一截肩头来,方才被玉带打得通红的印痕清晰可见。

她发髻早已散乱,簪子也早不知摔到哪里去了。

她赤着脚,在冰凉的地面上无处躲藏。

他总要她正视铜镜之中自己最不堪的模样,好让她承认自己的低贱。

她垂下眸子不敢再去看。

他偏偏又作劲扣紧了她的后颈,她不得不再次抬头看镜中的自己。

方才,方才在榻上,这便是伯嬴眼里的自己么?

如此丑陋的一张脸。

如此淫亵的一具身子。

他低低说道,温热的气息吐到她的耳畔,“他亲你了,朕看见了。”

姜姒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陛下恕罪......”

他的手在她身子上轻描勾画,她全身僵硬,头皮发麻。

他探向她的玉杵,恨不得抓烂揉碎,“可碰过这里?”

姜姒心惊肉跳,她双腿一软,险些倒下。

她含泪摇头,“不曾。”

“是么?”他轻笑一声,神色却分明是冷漠到了骨子里。

“姜姒,朕该怎么说你才好。”

姜姒声音发着颤,低声求道,“陛下恕罪,阿姒知错了......”

他拿那冰凉的玉带在她脸上摩挲滑动,“你为何那么怕朕?”

她怕那玉带再打下来,因而极力克制着眸中的泪珠,低声重复道,“阿姒知错了,知错了......”

这气势压迫得她喘不上气来,想想来日之路一片暗沉,一点希望都没有,眼泪便再克制不住,哗得一下溃了出来。

来日还能更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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