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他很温柔

姜姒怔然失神，她从不曾听伯嬴提起他与许之洐之间的事。当然，伯嬴也一向是个话很少的人，从不多说什么便是了。若不是今日她又说起赐婚的事，他大概还是不会说这么多。

他说着话，尚还在盆中抓住姜姒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洗。

但“以命相抗”这种话，姜姒是不愿听的。

姜姒手一颤，“说什么胡话。”

“我昨日已经与郑淑妧说清楚了。药方我会去向郑家要来，但郑淑妧若再敢进宫来扰你，我便叫人打断她的腿。”

姜姒道，“又是胡话。”

他垂下眸子，“我以为我的心意，姑娘已经明白。”

他说这么多实在不易，姜姒又是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我明白。”

伯嬴喉头滚动，亦是鬼使神差地问道，“那......那你还要我娶别人吗？”

姜姒心神微乱，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浅浅的粉来，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

私心不愿他娶妻，却又觉得他是该娶妻的。

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从永宁元年开始，他陪伴了她四年多了，她也耽误了他四年多。

二十七岁的年纪，实在是不小了。

伯嬴原是想问，“你怎么会不知道？”

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她不过才从许之洐手里解脱出来，何苦再去逼她。

也不，不算全然解脱。

她颈间还锁着许之洐赐下的铁项圈。

这项圈一日不解下，她便一日不得自由。

***

禁卫营中无人留意她的项圈，她自己慢慢也就不再太介意。只是戴得久了，便是有细软的棉布包着，脖颈也依然留下一圈淤青。

有一回她依旧仰起头来，由伯嬴给她解下软布，伯嬴便也发现了这圈青痕，他问，“疼不疼？”

她会对伯嬴说，“只是有一点不适，但并不疼。”

他原是要专心换布的，只是她仰起头的样子十分可爱，高高扬起的下巴使她看起来娇俏灵动，伯嬴正拆解布带的手便顿住了。

他触上了她纤细白皙的脖颈，目光抑制不住地落上她不点自红的朱唇。

姜姒没有察觉到发生在他身上的细微变化，她乖乖地跪坐他的对面，相距不过咫尺之远。

下一刻，他没有忍住，倾身上前托住她的后颈俯身吻了上去。

姜姒心中倏然一跳，随即猛地漏了一拍。

她浑身都僵住了，唯有心跳越来越快。

她脑中一片空白，睁大了眼睛去看伯嬴那刀削斧凿般的脸。

伯嬴耳畔生红，眼眸渐深，喉头滚动。

但他单手覆住了她那一双桃花眸子。

姜姒立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热发烧，因什么都看不见，这种炙热之感越发强烈。他温热的鼻息喷到她的脸颊，便使她越发脸红。

他很温柔。

从未有人这般温柔待她。

像伯嬴这样冷峻的人，竟能如此温柔，姜姒原先是不知道的。

她与伯嬴自燕国开始便日日相处，至西伐逃亡两个人的命运紧紧相连，后来虽被迫进了未央宫，但......

进了未央宫之后，她十分抵触许之洐的亲近。

她甚至厌恶许之洐身上的杜衡香。

她总是极力避免许之洐的召幸，后来发生了平阳宫一案，她被许之洐日夜惩戒，无处可逃。

原以为已是十分厌恶肌肤之亲，直到那日在平阳宫，她发现自己并不厌恶伯嬴，她甚至想要与伯嬴亲近。

她一度以为那不过是因了迷香的缘故。

如今她被伯嬴深深地吻着，她才发觉，有没有迷香都是一样的。

姜姒没有挣脱，连动一下也没有。

她乖乖地跪坐着，由着伯嬴有力地托着她那纤细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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