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做本公主的面首怎样？
姜芙一早就打起了许之洐的主意，昨日还去平阳宫扬言称要好好教训。她将将才警告过，没想到人就去了。
姜姒脸色阴沉，冷然命道，“速去甘泉宫！”
长公主的手腕他们已见过，抬轿宫人不敢有片刻耽搁，用比方才更快的步伐往甘泉宫奔去。
脑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很快便也到了。
疾步登上甘泉宫落了雪的玉阶，殿外依旧守卫森严。虎贲军见了她来，正要施礼问安，姜姒忙抬手止住。
她就立在廊下，并不急着进殿，倒要好好听听姜芙究竟要干什么。
此时殿内只有姜芙一人娇媚的声音响起，“心冷手黑，真是天生做帝王的人呀。你穿着十二纹章大裘冕的样子，当真是至尊至贵。”
“我爱慕你多年，也跟了你多年，你比大公子更胜一筹，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听见那人说话，只是有压制不住的咳嗽声在殿内低沉响起。
“到底是多狠的心呐！那么小的孩子，还不到两岁，他知道什么呀，他有什么错呀？你与大公子斗法，何必牵连我那无辜的孩子！”
“盈儿浑身滚烫，他都快烧死了，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么就忍心看着他死呀！”
“真是报应，谁能想到，才不到一年，你的报应就来了！”姜芙突然娇笑不止，“大公子的孩子你没有留下活口，你自己的孩子呢？我的殿下呀，你自己的孩子如今又在哪里？他们还活着吗？”
这才听见许之洐低沉暗哑的声音，“他们在哪儿？”
姜芙又是连连笑起，笑得人浑身发凛，“你想知道吗？”
那人不再说话，只是咳着。
姜芙又道，“原以为你的心就够狠了，没想到她的心更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就忍心给你烙上个‘囚’字啊！”
她大概也是十分不解，“她心里从来没有过你，你怎么就非她不可？”
“我不明白呀，我是她的堂姐，与她也是有几分像的，你怎的就从不肯要我？你摸摸，我哪里比不上她？你摸摸呀！”
听着殿内有些响动，继而那人斥道，“放肆！”
便听姜芙大笑不止，“我是庆朝朝华公主，你不过是个阶下囚，还敢说什么‘放肆’？还当真自己是天子、是燕王吗？”
那人的咳声已有些压制不住。
“你不要我便罢了，却把我送到长安来，你的心简直比石头还要硬！”
那人轻笑，“你一向贪慕虚荣，送你去做天子妃嫔不是正好？”
“那我可真要拜谢你了！”姜芙道，“送我到长安不足两年，你又打过来了。你明知道自己要打过来，还把我送到长安，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定要把你的心剖开看看，看那颗黑心里面有一丝血色没有！”
“咱俩之间的账，一笔一笔的，可真是算不完呐！如今你既成了阶下囚，我又怎么会放过你。”
“但没关系，我也是你的容华，也算嫁过你。”姜芙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来，你来做本公主的面首怎样？”
殿内又有了响动，有步摇碰撞环佩叮咚之声，隐隐也有锦衣华袍摩擦之音。
“我虽早已恨透了你，但你是我的执念，我非要了你不可。”她娇笑连连，“我还要告诉你，我很肮脏。我呀，我伺候过的男人可不算少了，我数一数都有谁，有你最讨厌的许鹤仪，还有大将军赵世奕，说起来，我还伺候过白蛇教的人呢！”
“阿姒恨透了你，还不知道要对你做出什么事呢！但你若做了本公主的面首，本公主必定好好护着你。”
听得殿内响起了重重的巴掌声，继而是姜芙的惨呼，随后又听那人冷声斥道，“白芙，你可真是个女昌女支！”
殿内顿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姜芙娇笑起来，“二公子真是会说笑，白芙是不是女昌女支，与我重华公主姜芙有什么关系？”
姜姒再听不下去，蓦地一下推开殿门。见姜芙已褪了华袍，只着了一件单薄薄的里袍，肌肤颜色若隐若现。
而那人脸色发白，眸中布满血丝，即便正襟危坐，依旧被姜芙似一尾蛇一般缠在了身上。
姜姒眼底笑意沉浮，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的丑态，闲闲问道，“姐姐在干什么？”
听得动静，姜芙陡然转头，见姜姒眸色已是晦暗阴冷，一道肃然杀气稍纵即逝。
姜芙却也没什么可怵的，反而大大方方道，“阿姒来了，姐姐正打算要了二公子，不如我们姐妹一起呀！”
见姜姒只是瞳孔紧缩，冷冷地俯瞰着她。
姜芙掩口失笑，“我的好妹妹，你不必害羞，你我都嫁过大公子，也都嫁过二公子，又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圣女，便是一起，也没什么。说不定，还能似娥皇女英一般留下千古佳话呢！”
说着话，又是妩媚一笑，勾住许之洐的脖子，婉转扭动着去近了他的身。那人不住地咳着，嫌恶地推开姜芙，
姜姒揶揄道，“这殿里不算暖和，姐姐不怕受凉吗？”
姜芙便笑，“我身子好，哪里就那么怕受凉。”
这话倒是没错，当年在甘州便是因了那件狐白裘，她被姜芙算计得死死的。她身子弱，十分畏冷，那年狐白裘便离不得身。姜芙呢，她身子强健，不似她吃过那么多苦，即便在甘州苦寒之地，连裹件棉斗篷都是不必的。
姜姒唇畔噙着一贯的浅笑，“不畏冷是好事，但看来姐姐记性不好，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能帮姐姐长长脑子。”
姜芙心里一凛，昨日姜姒说过的话，她并没有忘记。只是以为姜姒不过是个纸老虎，她能轻易拿捏在手心，因而才不曾放在心上罢了。
曾被人踩在脚下为奴的人，即便披了一层长公主的皮，又能扑腾出什么浪花来。
姜姒是个纯良心软的人，姜芙比谁都清楚。
虽是这么想着，但姜芙到底是个识时务的人，“好妹妹，不必费心了，姐姐出来久了也乏了，这便回去了。”
话音旦落就要去捡起华袍，打算赶紧穿好溜掉。
尚未捡起，那长公主轻巧巧地抬起一只珍珠丝履，旋即轻巧巧地踩在了她的华袍之上。
姜芙岂会料到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姜姒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不免错愕抬头，“阿姒！”
姜姒淡淡地俯视着姜芙，面色清冷异常，言语不咸不淡，“既然脱下了，就不必再穿了，就这么走回芷阳宫，也好长长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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