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第212章

  然而几天后,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从押解队伍传来——张远被人劫走了。这一变故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方玉的脸色异常凝重:“安阳侯已去宫中请罪,跪在御书房外,头破血流。”

  “这位还真是个狠人啊。”晏守诚感叹,“对儿子狠,对自己也狠。”

  话音未落,又传来消息,大皇子妃被皇后申饬,罚抄女戒一百遍,禁足半年。消息传遍龙门城,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永福伯府内,张婉钰刚从宫中回来,便遭遇府中长随当面斥责。然而她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趾高气扬地说:“那是我亲弟弟,我凭什么不救他?”

  长随无奈地摇了摇头:“二公子本可以安稳到陇州生活,您这一救,反倒害了他一辈子。”

  “重新开始有什么不好?总比在蛮荒之地受苦强!”张婉钰固执地说道。

  就在这时,大皇子阴沉着脸走进来。他的表情和六年前如出一辙,仿佛时光倒流。

  张婉钰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落花飘零,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庭院里的桃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随风飘散,像极了她刚入府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还是个懵懂少女,穿着崭新的绣花鞋,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迎秋梅开得灿烂,她却只觉得这偌大的皇子府处处透着令人窒息的威严。

  “李姑娘快些来,大皇子妃等着见你呢。”引路的嬷嬷催促道。

  她忙提起裙摆快走两步,生怕让主子久等。路过回廊时,几个丫鬟正在说笑,见她来了,立刻收敛了笑容,眼底却藏着几分轻蔑。

  初来乍到,张婉玉只当没看见。每日谨小慎微,就怕惹恼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妃。

  可渐渐地,她看明白了。这位大皇子妃温柔得近乎软弱,就连身边的丫鬟欺瞒她,也只是轻声细语地说上几句,从不重罚。

  “夫人,您说这胭脂是五两银子一盒买的,可奴婢亲眼看见采买的只花了三两......”一次,她听见一个大丫鬟这样说。

  “是吗?”大皇子妃温和地笑了笑,“那想必是赚了便宜。下次记得多买些。”

  丫鬟讪讪退下,张婉玉却在心底冷笑。这样的主子,还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大皇子,整日沉迷琴棋书画,对朝堂之事漠不关心,连后宅也懒得过问。就像个不问世事的闲云野鹤,成日里要么对着一幅画发呆,要么抱着琴独坐庭院。

  正是看透了这对主子的性子,她才敢对皇长孙下手。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大皇子妃突然强硬起来,非要请太医诊治。

  “礼儿,你说孩子这病来得奇怪......”那日大皇子妃欲言又止。

  张婉钰佯装关切:“夫人是担心什么?”

  “总觉得不太寻常,还是请太医来看看......”

  她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夫人多虑了,不过是普通的风寒......”

  偏偏鲁霖又请来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不但揭穿了皇长孙中毒的真相,还救了他一命。后来陈秋举的事,更是差点惹出大祸。

  但她依然不曾慌乱。在她眼里,这对主子实在不值一提。大皇子整日与那些文人雅士谈诗论画,大皇子妃则把时间都花在抚琴刺绣上,哪里会想到她的算计?

  直到今日,大皇子怒气冲冲闯进她的院子。那张常年带笑的俊脸上布满阴霾,周身的气势陡然凌厉起来。

  张婉钰心头一颤,强自镇定道:“殿下......”

  “都出去。”大皇子冷冷扫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婆子丫鬟们纷纷低下头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丫鬟婆子们却迟疑着,下意识看向张婉钰。这一幕彻底激怒了大皇子,他厉声喝道:“本王的话已经不管用了?既然你们只认永福伯府,那就都滚回去吧!”

  这话如同一记惊雷,震得众人魂飞魄散。她们这才想起,眼前这位看似温和的主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众人纷纷跪地求饶,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大皇子冷眼旁观,直到看见地上渗出血迹,才挥手让人退下。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沉重的气氛压得张婉钰几乎喘不过气。

  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挤出几滴眼泪:“殿下这是要问罪于妾身吗?”

  “本王难道不能问罪于你?”大皇子目光如刀,一字一句地说,“你可知罪?”

  张婉钰咬着唇,低声道:“妾身何罪之有?”

  “到现在还在狡辩。”大皇子冷笑一声,“本王原以为你只是性子刁钻了些,没想到竟如此大胆。”

  “殿下......”张婉钰抬头想辩解,却对上大皇子阴沉的目光。

  “皇后娘娘为何要申饬你?难道连皇后娘娘也冤枉你不成?”大皇子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

  张婉钰急忙解释:“那只是因为妾身在宫中言行不当......”

  “言行不当?”大皇子打断她的话,“你可知道皇后娘娘究竟说了什么?”

  张婉钰心头一跳,不敢接话。

  “娘娘说,你胆大妄为,居心叵测。”大皇子一步步逼近,“说你借着永福伯府的势力,在本王府中为非作歹。”

  张婉钰脸色瞬间煞白。

  “你以为本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大皇子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皇长孙的毒,陈秋举的事,还有那些不知死活的下人......”

  他每说一件事,张婉钰就抖一下。她没想到,这些事竟都瞒不过大皇子的眼睛。

  “本王一直容忍你,不过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大皇子冷冷道,“可你竟敢变本加厉,连皇后娘娘都看不下去了。”

  张婉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那个整日与文人谈诗论画的大皇子,那个对后宅不闻不问的大皇子,原来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殿下恕罪......”她伏在地上,泪如雨下,“妾身知错了......”

  大皇子看着她苦苦哀求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晚了。”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落满院的花瓣。张婉钰跪在地上,看着那些纷飞的花瓣,恍惚间想起自己刚入府时的情景。那时的她也是这样跪在地上,只不过是在给大皇子妃行礼。

  谁能想到,短短几年,她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让张婉钰过来。”良久,大皇子开口,声音低沉。

  “这...”卓谦犹豫片刻,终是躬身退出。

  片刻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张婉钰面带惶恐地进了书房,跪伏在地:“殿下唤妾身?”

  大皇子并未看她,只是轻抚着桌上的茶盏,那是当年玉杏最爱用的一套官窑茶具。他记得玉杏总说,这青瓷的色泽像极了云州的天空。

  “你可知罪?”他淡淡问道。

  张婉钰身子一颤:“妾身...妾身不知自己犯了何错...”

  “不知?”大皇子冷笑,“那我来提醒你。十年前,玥儿出生两个月,那个太医是谁派来的?”

  “殿下!”张婉钰猛地抬头,面色惨白,“您怎能如此想妾身!那时妾身尚未进府,如何能...”

  “未进府?”大皇子终于转过身,目光如刀,“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在五年前就开始打探府中的事?”

  张婉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妾身...妾身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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