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鲁自谦凝视着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这年轻人不简单，不仅武艺高强，心思也极为缜密。与张雨轩相比，晏守诚更胜一筹。难怪方玉对他赞不绝口，动了收徒之心。

　　鲁自谦心中一动，何不趁机抢先一步？他清了清嗓子，“守诚啊，你可有兴趣——”

　　话音未落，方玉匆匆赶来，打断了他的话。“山长找你。”

　　鲁自谦愣了一下，“找我做甚？”

　　方玉神色如常，“大概是为了刚才的事。”

　　鲁自谦心中半信半疑。费毅丰向来不理会这等琐事，怎么今日这般反常？

　　方玉见他犹豫，又补充道：“学生决斗，可不是小事。”

　　鲁自谦将信将疑，还是起身告辞。临走前，他拍了拍晏守诚的肩，“咱们改日再谈。”

　　方玉见状，佯装要揍他。鲁自谦连忙溜了，背影略显狼狈。

　　待鲁自谦走远，方玉转向晏守诚，目光复杂。“为何要挑战张云轩？”

　　晏守诚垂首，“是学生冲动了。”

　　方玉摇头，“你不是冲动的人，说实话。”

　　晏守诚沉默片刻，抬头直视方玉。“忍无可忍，不得不为。”

　　方玉眉头微皱，“你有更好的选择。”

　　晏守诚苦笑，“难道要一直忍气吞声吗？”他娓娓道来，平民学子在学院的困境。要么屈服，要么退学，要么同流合污。说到动情处，晏守诚的声音微微发颤，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方玉听罢，沉默不语。晏守诚的话，仿佛一把利剑，直插他心中最深的痛处。这些年来，他亲眼目睹了多少平民学子黯然离去，又有多少人失去了本心。

　　晏守诚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所以，我选择反抗。”

　　方玉叹息，“你知道这条路有多危险吗？”

　　晏守诚坚定地说：“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不怕报复？”

　　晏守诚直言不讳：“我相信学院会保护我们。”

　　方玉眉毛一挑，“何以见得？”

　　晏守诚道：“这不正是学院创立的初衷吗？”

　　方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你说得对，建院之初确有此规。”他详细解释了学院的平等理念。

　　晏守诚听着，心中渐渐安定。原来，还有人记得那些被遗忘的规矩。看来，方玉也支持改变现状。

　　晏守诚躬身一礼，“多谢方师傅指点。”

　　方玉摆手，“不必言谢，你做得很好。”他拍了拍晏守诚的肩，“继续保持。”

　　方玉正欲离开，忽又想起什么：“对了，昨晚司晨院子闹鬼的事，你怎么看？”

　　晏守诚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学生以为，多半是人为。”

　　“哦？何以见得？”方玉来了兴趣。

　　“若是真鬼，岂会只吓唬一下就罢休？”晏守诚解释道，“司晨他们平日作恶多端，若有冤魂索命，怎会这般好说话？”

　　方玉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是个明白人。不过查来查去，也没个头绪。那人轻功了得，竟没留下一丝踪影。”

　　晏守诚若有所思：“江湖之大，奇人异士不少。兴晏是什么高手路过，顺手教训一番？”

　　“也许吧。”方玉点点头，“行了，去练马术吧。考试前三名有匹好马奖励。”

　　晏守诚眼前一亮，整个人都精神了。他抱拳告退，匆匆奔向马场。

　　方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来到费毅丰的书房。

　　“山长，闹鬼一事怕是成了悬案。”方玉无奈地说道。

　　费毅丰皱眉：“那就到此为止吧。”顿了顿，又问，“听说练武场上有人决斗？一个是镇南伯府庶子，一个是翠城来的乡下小子？”

　　方玉点头：“正是晏守诚，卑职觉得他颇有潜力。”

　　“哦？”费毅丰来了兴趣，“说说看。”

　　方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晏守诚的优点一一道来。他既不想得罪山长，又担心自己看中的徒弟被抢走。

　　费毅丰听完，眼中精光闪烁：“有意思，回头我也要见见这小子。”

　　方玉心中一紧，连忙找借口推脱：“眼下他正处风口浪尖，不如再等些时日？”

　　费毅丰沉吟片刻，点头应允。

　　待出了书房，方玉长舒一口气。他得赶紧想办法把师徒名分定下来才行。晏守诚这块璞玉，不能让给别人啊。

　　马场边，晏守诚轻抚着骏马的鬃毛，目光却投向远处熙攘的人群。阳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守诚，你这马术练得如何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晏守诚回过头，看到张雨轩正朝他走来。他扬了扬手中的马鞭，笑道：“还行，不过比起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怕是还差得远。”

　　张雨轩摇摇头，“你太谦虚了。这几天，整个学院都在传你的事迹。”

　　晏守诚眉头微皱，“什么事迹？”

　　“金羽卫啊，”张雨轩压低声音，“你、我、钱四海、苏春风、陈宁，现在学院里都这么叫咱们。”

　　晏守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知道，这个看似光鲜的称号背后，藏着多少人的期待与忌惮。

　　“对了，”张雨轩忽然想起什么，“你知道张云轩的事吗？”

　　晏守诚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雨轩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低声道：“听说他被镇南伯爷亲自动了家法，抽了十鞭子，现在还在家里养伤。”

　　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么严重？就因为那天的事？”

　　张雨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谁知道呢？也许不只是因为这次的事。”

　　晏守诚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盯着张雨轩。“你真没向你爹低头？”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

　　张雨轩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低头？镇南伯府还不屑要我这个外室子来摇尾乞怜。”

　　晏守诚挠了挠头，神情有些局促。“其实吧，我站出来，也不全是为了你。”

　　“我知道，”张雨轩淡淡地说，“你想在学院出名。”

　　晏守诚呵呵一笑，轻拍张雨轩的肩膀：“你小子倒是挺明白。”

　　张雨轩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温暖。晏守诚这番坦诚，让他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晏守诚忽然正色道：“不过你别觉得欠我什么，咱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些虚的。”

　　张雨轩点点头，心里却暗暗记下了这份情谊。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了。

　　“说起来，我的身世比你还惨呢，”晏守诚忽然话锋一转，“我可是被亲生父母五十两银子卖掉的。”

　　张雨轩闻言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晏守诚。眼中闪过震惊、同情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晏守诚却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命好着呢。”他拍了拍张雨轩的肩膀，“虽说是上门的，但我岳父待我如亲生。我媳妇儿更是好，要不是她，我哪能考进玄文武学堂？”

　　张雨轩眉头微皱，有些诧异：“嫂子很有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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