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长孙无忌的痛苦
第30章 长孙无忌的痛苦
张恪坐在病床上，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蒲东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蒲东篱刚刚已经把他想要说的话说了两遍，因为他太激动了，声音颤抖得厉害，导致大家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后来张恪让人给他倒了一碗老酒，连着干了两碗之后，蒲东篱终于平静下来，坚持把刚才已经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听清了他的话，张恪心中一片平静，完全没有什么波澜起伏。
他看看魏征，“玄成，他是这样想的吗？”
“差不多吧，他一直认为你强抢了长孙姑娘，认为长孙无忌是个好人，有人要杀他，是长孙无忌救了他。”
魏征很无奈，有时老实人认准了一条道，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张恪歪头看看蒲东篱，突然笑了，“算了，不管了。把他的嘴巴绑了，手脚都绑了，扔在三号地牢里吧，让他一个人好好听听，好好想想。”
魏征一惊，刚要上前谏止，突然间灵光一闪，上前一步领令，“少帅请放心，我这就送他去地牢。”
地牢是郡守府的标准配置，不过张恪很少用罢了。
现在地牢里已经关了两个人，占据了一号和二号两个地牢，三号地牢与这两个地牢紧挨着。
地牢都很小，大体相当一张席梦思床那么大，关在这里，普通人很快就会发疯的，但是长孙无忌和长孙顺德并不是普通人，他们两个没有疯。
听到外面的牢门打开，两个的目光都转向了栅栏口，那里是小孩拳头粗的铁柱，可是地牢里实在有些暗，只能看到那个人被五花大绑，根本看不到脸，更不想知道对方的身份了，但是从捆绑的方式上看，应该是个到这里来等死的。
魏征跟在最后，看着蒲东篱被人架进了三号地牢里，这才慢步走上前，远远地站在一号牢房和二号牢房前面，距离足以保证长孙叔侄就算是想要暴起伤人也没够不着他。
“长孙顺德，你发什么呆呢？”魏征了看了看长孙顺德，他自从被抓之后，就一直是现在的状态，木木登登的，像是中了邪一样。
“是不是觉着很羞愧？我们少帅为了救你把你撞开，你竟然恩将仇报，像小人一样从背后偷袭，害他受了重伤！你这样的行径，配得上长孙这个姓氏吗？”
“长孙无忌，你也不用说，你们叔侄二人是一样的货色！你明明看到少帅为了救长孙顺德被你的好叔叔背后偷袭受伤，竟然暴起以连弩攻击！
真真是长孙晟的好儿子，要是他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当年没有趁你还在襁褓中时把你给掐死？也省得你这个时候出来丢人现眼！”
骂过两个人之后，魏征冷冷一笑，“我不怕告诉你们，长孙姑娘今天上午本在发烧，可是听说你们结伙攻击少帅，一急之下竟然退了烧。
等到少帅回到府里治疗的时候，她在门外跪了足足一个时辰，最后体力不支当场晕倒，要不是府内有好郎中，当时也许就随着长孙晟走了。
你们现在还能活在这里，完全是看在长孙姑娘的面子上，毕竟少帅一向是以姐姐称呼她的，一切等少帅醒过来以后再说。
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长孙家的不肖子孙，就先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吧，对照着长孙家先人的要求，好好反省！”魏征离开了，地牢里再次陷入了黑暗和寂静。
“叔父，你说无忧真的还活着吗？”许久之后，长孙无忌终于打破了沉寂，他的胳膊上打了夹板，现在痛得厉害。
他已经很认真地听了，整个地牢里，喘气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旁边那个刚来的呼吸声很浅，应该是昏迷中或是睡着了。
长孙顺德没有接话，只是呼吸声重了一些。
“二郎不会骗我们的，”长孙无忌喃喃地说着，与其说他是在跟长孙顺德说话，不如说他是在鼓励自己，“二郎跟无忧那么好，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根据李世民的说法，长孙无忧是被张恪先奸后杀的，不但人没了，而且死前受到了污辱，已经失去了贞洁，这样的女人是没有资格进入李家祖坟的。长孙无忌相信，以李世民和长孙无忧的深情，李二无论如何也不会拿着自己妹妹的清名来做文章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被李家赶出太原之后，跟长孙顺德潜入齐郡，谋划着刺杀张恪，以洗刷长孙氏身上的污名。
可是他现在有些动摇了，今天上午，就在茶棚前激战的时候，他亲眼看到张恪面对飞向长孙顺德后背的利箭，奋不顾身地冲上前，顶飞了长孙顺德，反被长孙顺德从背后偷袭的全过程。
最让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当程咬金抱着张恪准备进茶棚施救的时候，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取出弓弩，对着张恪连射三箭，可就算是这样，张恪的手下依然严格执行了他的命令，“全部抓活的！”
现在他被关在地牢里，可是脑子里全是白天张恪怒骂他时的场景，那种怒骂气势十足，完全不像是在虚张声势，难道说无忧真的还活着？要是无忧还活着的话，那就是世民和道宗在说谎，可是世民为什么要这么做？污了无忧的清名的同时，他自己也是受害者啊，难道他喜欢顶着一顶绿帽子？
“叔父，无忧一定是被张恪那个狗贼给害了，不过我连发三弩，必定可以要了那狗贼的小命。”
长孙无忌神经质地喃喃自语着，“三弩，那么近的距离，一定可以要了他的命！”
“可惜了，那个蒲东篱怕是完蛋了，我们肯定是赶不回去了，他死定了，可惜了，那个傻瓜，”
长孙无忌突然叫了起来，“叔叔，你说我们是不是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去湖边把他从床下救出来？来人！来人！快来人啊！”
不等长孙顺德回应，长孙无忌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声音在地牢里回荡着，可惜却没有人回应他。“快来人啊，再不来人就要死人了，他虽然是个傻瓜却还算是个好人，你们救救他吧。”长孙无忌嘶声叫着，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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