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长孙顺德的选择
第31章 长孙顺德的选择
从进入三号地牢以后，蒲东篱很快就听出来隔壁关的就是长孙无忌，他又惊又喜，惊的是长孙无忌果然被抓了，喜的是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可是他被绑得死死的，像一只茧一样，完全没有一丝行动的能力，嘴巴也被绑了布条，根本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挣扎了一会儿，甚至连点摩擦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正在此时，长孙无忌开始跟长孙顺德说话了，可是蒲东篱越听越心惊，越听越心凉， 听到最后，整个人已经不由控制地哆嗦起来。
原来，魏征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长孙无忌跟那些人是一伙的，他们联手把他给骗了，强抢了他的弓弩，还假惺惺地替他求情，然后他被人绑了扔在床下的土坑里，还要对长孙无忌感恩戴德，自己真的是个十足的傻瓜！
蒲东篱很想摁倒长孙无忌，狠狠地在他的那张大胖脸上开几道口子，可是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躺在潮湿的地牢里，一动不动，忍受着心里的痛苦。
他很快想明白了一切，既然长孙无忌骗了他，那么说张恪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现在不是连他自己也开始怀疑了吗？
长孙无忌完全不知道，他心中那个即将死去的可怜的傻瓜，正躺在他旁边的三号地牢里，痛苦的百爪挠心。
他在不断地坚定自己的信念，那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要是真的是李二骗了他，那他就是长孙氏的罪人，因为是他一手将长孙氏带到了齐郡，发动了殊死的一击。
如果张恪是恶人，他们的这番行为自会青史留名，起码也可以像专诸豫让一样作为刺客入史。
可要是李二骗了他，他们的行为就显得鲁莽而无知，不但不会留下什么好的名声，甚至会被作为反而教材而被世人牢记，让人记住长孙晟的儿子是如何轻易相信别人而把整个家族带上死路的。
“叔叔，你说话啊，张恪是不是死了？无忧是不是已经死了？”长孙无忌突然疯狂地向着长孙顺德怒吼道，地牢里回荡着声嘶力竭的叫声。
当地牢里重新恢复了死寂之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来，“无忌，你心里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张恪肯定没有死，无忧也没有死，张恪说的一定都是真的，我们被李世民给骗了。”
“我们两个，亲手把整个长孙家族变成了一个笑话，我们如何面对无忧？如何面对大哥？”“无忌，就算是死一百次也无法洗刷我们两个身上的罪恶和耻辱，可是我们现在不能死，我们要等无忧。”
“无忧没有死，她一定会想办法来见我们。她从小就足智善谋，到时我们一切都听她的，长孙氏不能再错了。”
“那个蒲东篱你不用担心，你用了那把弓弩，你以为张恪和魏征会不追查吗？在齐郡这个地盘上，还有什么能够逃过他们的眼睛？”
“无忌，我已经想开了，死是世上最简单的事情，我们要是就这么死了，那才是真的对不起长孙氏，难道要让无忧担起重振家门的重任？”
“我们要活着，要找李二报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他利用了我们对他的信任，利用了我们长孙氏的血性，利用了我们长孙家族的荣誉，把我们一步步引入今天的绝境！”
“他能做初一，我们就能做十五！一报还一报！好在今天我们虽然犯了大错，但是我们毕竟是长孙家族，我们有长孙晟，长孙无忧！我们不会死的！”
“李世民，你等着……”
长孙顺德沙哑的声音很坚定，低沉的声音在地牢里甚至都没有引起回音，却像是在拿着刀一个字一个字地刻在长孙无忌的心上。
长孙无忌盘腿坐在地上，他强迫自己安静下来，用心去倾听叔叔说的每一个字，慢慢消化这里面的情绪和信息。
地牢里重新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只有三道呼吸声此起彼伏，证明着这里还有三个活着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牢门突然被打开了，在一支火把的引领下，魏征出现在地牢里。
他一脸疲惫，眼睛却闪着亮光，他一句话没说，只是挥手让人打开了三号地牢，把里面躺着的蒲东篱抬起来带走了。长孙无忌和长孙顺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火光下两个人都很平静，他们静静地等待着。
魏征转过身，带着人离开了地牢，地牢里重新恢复了无尽的黑暗。
现在还不是跟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
蒲东篱被解开了绳索，嘴巴里的布条也解开了，可是他的脸上却有了笑容。
他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是自己的无知在齐郡犯了错，好在错误还可以挽回，起码张恪虽然受了弩箭的伤，却仍然愿意见他，说明张恪并没有怪他，或者说他的过错是可以被谅解的。
跪倒在张恪面前，蒲东篱现在是心服口服，一点脾气也没有。
休息了一晚，张恪感到好了很多，胸前的伤口只是皮肉伤，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后背上的淤血也放得差不多了，花大娘已经为她敷上药包扎好了。
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倒在面前的蒲东篱，不由叹了口气，“蒲东篱，你不远几千里从大别山里来到这里，我却因为公事繁忙，没有及时见你，是我的错。”
蒲东篱心头一片清明，“少帅言重了，我来到齐郡以后得到了很好的安置，是我自己眼瞎心盲，着了别人的道，差点害了少帅，请少帅责罚。”
张恪点点头，“你眼瞎心盲？我看未必吧？长孙一家人来到齐郡准备刺杀我，你能在齐郡这茫茫人海中准确地找到了他们，这是一个刚刚出山的隐士能够做到的吗？”
蒲东篱一下子无话可说了，这事儿他没有任何办法解释。
“本来已经安排你在驿站等待，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却非要去跟刺客缠在一起，为他们提供了杀我的武器。就在我已经被刺的情况下，昨天晚上你还跑到我面前，口口声声说长孙无忌是好人，让我放了他。”
张恪戏谑地看着他，“蒲东篱，你说说看，以你这样的表现，我该怎么责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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