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眼线
柳霜序明知这算不得什么好话，却不能辩驳，只得垂下头，咬着唇听着。
宋千月说得累了，见她无动于衷，自是觉得有些无趣，索性又叮嘱了两句：“方才你也听到，夫君明日要来我的屋子，你可千万要把他给伺候好了，要是再突然病了晕了，我是收拾不了你，可想要对你兄长下手可是容易得很……”
“他从前那般疼爱你，你应该也不会只为了自己活命，而不管他的死活吧。”
这话一出，柳霜序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在她的兄长被救出来之前，她绝对不能再轻举妄动。
她点了点头，应道：“我明白。”
说罢，宋千月便把人给打发走了。
夜色深深，月光如水。
柳霜序送走了高婆子，又跟二丫说了几句玩笑话，这才有了些许困意。
只是躺在床榻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二丫在一旁守夜听到动静，连忙过来看，一脸担忧：“表小姐怎么了？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不如我现在去请高婆婆过来？”
“没——”柳霜序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叫人同自己睡到一张床上来。
她这才道：“并非是身上不舒服，只是有桩事要你去做。”
“表小姐只管说，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能把差事办好。”二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
柳霜序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也是有些感动的。
亏得有二丫这样有生机的人陪在自己身边，不然她是真的不知道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了。
她道：“这差事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只是不能让大小姐身边的人知道——”
柳霜序凑近了二丫的耳朵，低声道：“你明日偷偷出府一趟，替我在医馆里寻一盒避子丸来。”
说着，她又从自己的枕头底下翻出来了一个小匣子，里头装着些碎银子。
“这些是我全部的体己了，你只管拿去用，只求把药给买回来。”柳霜序依依不舍的把银子递了过去。
柳家出事的时候，她并没有在身边留下什么银子，只有一些首饰，为了给娘亲治病，便将那些首饰全都变卖了，幸而她在国公府没有什么开销，不然这些银子根本就坚持不到现在。
二丫看着那寥寥无几的碎银子，实在是不忍心再拿。
她摇了摇头：“表小姐不必现在就将银子给我，我来前，阿娘给了我不少银子，我还有月银傍身，足够买药了，至于银子，表小姐等我回来以后再给我，也是好的。”
“不行……”
柳霜序自是看出了她的那些心思，生怕她会不收，正准备再劝，却又听到了二丫的话：“我拿着这么多银子出去，要是被大小姐身边的人给抓住，可是没法解释的。”
二丫如此说了，柳霜序便无话可说，只能由着她去了。
且说，宋千月今日是留了个心眼的。
她生怕柳霜序又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把自己弄病，索性从用过了午饭就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叫周嬷嬷一直盯着她。
柳霜序倒是淡然处之。
宋千月派人盯着自己，就没工夫去找二丫了，那自己的药也就有了着落。
一直到夜里头。
祁韫泽并未过来，而是叫了宋千月过去。
宋千月不好在安插眼线，只能恶狠狠的威胁：“柳霜序，我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要是明日叫我从夫君的耳朵里听了什么话，我一定扒了你兄长的皮。”
柳霜序自是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应下，任由着周嬷嬷把自己送到了那个院子里，又听了好一会教训才放自己进去。
等进了院子，她见书房还亮着烛火，便蹑手蹑脚的看了过去。
书房里头，跪在一个小丫头，嘴巴一张一翕，不知在说着什么。
柳霜序半眯了眼睛，看得真切——
那丫头分明就是才被派到宋千月院子里伺候的人。
她正想凑近些听，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声音：“谁在那里？”
柳霜序被吓得打了个冷颤，唯恐自己顶替的事情被人发现，连忙跑到了屋子里头。
屋里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柳霜序一直竖着耳朵听，直到方才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才松了口气。
她心里却是不免犯了嘀咕。
宋千月与祁韫泽虽然成婚没有多久，可到底是夫妇，祁韫泽此举分明就是在宋千月的屋子里安插了眼线，联合这些日子的事情来看，只怕祁韫泽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她不觉得皱起眉头来，很快便将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给挥散出去。
祁韫泽并未质问过她，反而对自己很是关心，全然是看着宋千月的面子上，既如此，那他就不可能知道什么。
柳霜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话说两头。
秀山才从外头回来，看到院子里头黑漆漆的，正准备去点灯，却不想竟然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想过去抓人，却不想扑了个空，寻了许久都没看到任何人影。
他一时间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他摇了摇头，索性往书房复命去了。
彼时，方才复命的小丫头才刚离开书房，祁韫泽站起身来，要往自己屋子里去，却不想看到了秀山，不免皱眉：“出什么事儿了？”
“回禀大人，小的这些日子在城门口盘问，有人说看到与三皇子相似的人近了都城，只是那人的脸上满是胡茬，又与三皇子完全不一样……”秀山顿了顿，又道，“小的顺着查下过去，却根本没看到人，便回来回禀了。”
祁韫泽听到这话，皱了眉头。
他的确是怀疑苏暗停的死另有缘故，可这些日子查下来，更多的是苏暗停还活着的证据。
他道：“你这些日子继续在城门口留意，要是有什么线索继续去查！”
“是。”秀山点头，正准备退下，却看到祁韫泽也跟着出了门。
他不免皱了眉头，问道：“已经这个时辰了，大人还准备去夫人院子里？”
“不。”祁韫泽摇了摇头，“我已经命人将她叫了过来，今夜你来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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