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背叛
闻言,督察使死死地盯着库房方向,眼底满是惊恐。
全然不顾脖颈处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死死抵着自己!
只见不远处的库房,早已有不断翻涌的滚滚浓烟,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裴少虞,是你放的火,是不是!”
督察使声嘶力竭地叫骂着:“那里面都是本官多年的积蓄啊!
都是本官一笔一笔攒的,你知不知道啊——你这个畜生!”
他的身体拼命地扭动挣扎,脖子上被匕首划破一道血痕,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可他仿若未觉,双手依旧用力地挥舞,想要挣脱裴少虞的桎梏。
口中还在不停地叫嚷:“你烧了库房,跟烧了我的命根子有什么区别?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裴少虞看着眼前状若疯魔的督察使。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笑道:“也不知库房里那些钱粮,有多少是你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全烧了才好,省的你作威作福欺压百姓!”
说罢,手上的力道一松,任由督察使踉跄着向前扑去。
“快滚。”
督察使骤然得了自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也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转身就朝着库房着火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对着侍从大喊。
“快救火,都愣着干什么!要是救不下这库房,你们统统都得掉脑袋!”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仪态全无,他那肥胖的身躯在此刻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生怕慢一点,他多年的积蓄全没了。
裴少虞冷眼看着,心底满是对他的嫌恶。
这等眼里只有利益,不顾百姓生死的狗官,是他生平最恨的!
只是眼下,他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否则定不会轻饶他。
“你跟他不是一伙的,怎么不去帮他?”
他睨着卫燕容,拿起桌上的账册。
上面写着连州粮仓和库房总亏空——两千万银子。
只一眼,他就看出这是假账本。
他直接当着卫燕容的面,将假账本烧毁。
见卫燕容没有动作,他冷嗤:“你们赤璃人就是这样。喜欢做背信弃义的事情。
也是,在你们那儿,这种事情跟喝水吃饭一样。”
“少那话激我。”
卫燕容拿着钥匙,朝着裴少虞的方向不断比划着。
“告诉我,你要‘乾元花’做什么。”
裴少虞白了他一眼。
这一眼,显然是警告他——管你屁事!若是他不给钥匙,可别怪他动手!
“这跟神女大人有关是不是?”
卫燕容笃定道:“此事必定十万火急,否则以你的性子,是不会贸然闯入这里的!”
今晚的放火完全没必要。
若裴少虞不是为了神女,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即使督察使跟他积怨已久,他断然不会威胁一番。
这样做,对戌城有三年好处?对他的仕途有什么好处,他日后……
想到这儿,卫燕容倏然明白裴少虞真正的意图了!
“你想让我杀了督察使。”
这句话来的没头没尾,但卫燕容非常确信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你不敢吗?”
裴少虞没有反驳。
脸上甚至挂着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
他本来是不想闹大的,但看见督察使设计连州亏空两千万银子,他忍不了!
整整两千万,他知不知道这够整个连州百姓吃上多少年?
本就连年干旱,朝廷无能不作为,再有督察使处处压榨民脂民膏,又干出官商勾结的肮脏事。
他这是要把百姓往死路上逼啊!
更何况,日后运输药材少不了跟督察使打交道。
他若是借此来威胁他做些对百姓不利的事。
届时,他是做还是不做?
见卫燕容迟迟不开口,裴少虞没了耐心,直接道:“你知道吗,‘乾元花’是救神女母亲的关键药材!
你帮着督察使拖延的每一刻,都是在耽误神女母亲的病情。
若是因为你害死她的母亲,你猜以后神女会理你吗!”
卫燕容的身躯一震。
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他的脸上流露出惊讶,他下意识反驳:“我、我怎么会违背神女,我……”
“那还犹豫什么?”
裴少虞怒斥:“我告诉你——杀了督察使,扶我成为连州知府。
你成为我的副手通判,这是你唯一能帮神女的办法!”
他步步紧逼卫燕容,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我们两的恩怨由我们来解决,不论你出什么招,我裴少虞都会应下!
但仅此一条,不可伤害神女。这是我原则和底线。你呢……”
话音落下,卫燕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脑海里不管想起姜早的面容,她的声音,她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穿梭着。
一开始,他的确是存了要利用神女的心思。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底竟然对她有了那么一丝妄念,
这么长时间不见,神女还记得自己吗?
卫燕容不知道这是不是大乾人口中说的爱。
但他知道,若是自己这次不帮裴少虞,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神女了……
去xx的赤璃,去xx的大业,他现在只想见到神女,哪怕听见她的声音,他也满足了!
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卫燕容咬着牙,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好!我答应你。”
说罢,他把钥匙丢给裴少虞。
拿到钥匙,裴少虞转身就走,骑上千里马,一刻也不耽误。
熊熊大火仍在库房四周疯狂肆虐,将周围的空气都烘得扭曲。
督察使的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满是黑灰,他双眼布满血丝。
正对着裴少虞离去的方向叫骂:“你这个天杀的逆贼,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等我调集人手,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你死定了!”
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只见卫燕容脚步沉重地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他的眼神很是复杂,赤璃多年的筹谋和他的前途,在他脑海中不断摇摆。
但最终还是染上担忧姜早的神色。
“太好了,你来了!”
督察使没察觉卫燕容对他的杀意。
挥挥手,让侍卫全部下去。
他急匆匆对着卫燕容道:“快去杀了裴少虞!
他害的我多年积蓄全没了,快帮我杀了他!我上头有人,不会亏待你的,我……”
卫燕容没有回应,猛地抽出长刀。
督察使瞪大了双眼,吓得后退两步,惊恐地想要呼喊求救。
可那声音还未完全出口,卫燕容手中的刀便带着呼呼风声,直直刺入了他的胸膛。
“呃……”
督察使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哼,身体摇晃了几下,缓缓倒下。
他的双眼还圆睁着,脸上的表情凝固着,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
卫燕容面无表情。不知道脑中在想什么。
但他知道,他没有辜负神女。
他卫燕容不是小人,他报答了当初的一饭之恩,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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