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她怀疑裴县令
“等会裴县令分发粮食的时候，你们按这个按钮记录下来带回来给姐姐，好吗？”
这台摄像头是姜早在小饭馆搜到的，装电池能持续5个小时够录了。
看着手里黑色的小巧的玩意儿。
他们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握住，双生子兴奋地眨眨眼。
裴砚书的小脸紧紧绷着，眼底满是认真。
两只黑心的糯米团子，对哥哥书房的圣旨不屑一顾。
但对神仙姐姐的话，他们深信不疑！
“一定要小心啊……遇到不对劲的赶紧跑回来，千万别逞强。”
裴砚书腼腆地低下头。
小脸不自主地红起来。
嘿嘿~仙女姐姐在关心他跟溪溪诶~心里感觉涨涨的，好开心呀~
“姐姐放心哒~”小溪儿的眼睛亮亮的：“哥哥会保护我们的！
我哥哥是县令，曾经溪溪眼底最厉害的人。但是现在姐姐才是最厉害的！”
姜早摸摸他们的小脑袋。
见他们蹦蹦跳跳手拉手钻进地洞，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她对这位裴县令的印象——是个好官，但重男轻女！
但这么多粮食，难保他不会私藏一小部分。
毕竟，人都有私心的。
只凭砚书和溪溪的描述，还有一封奏折以及历史上的只言片语，就能确定他两袖清风的绝世好人吗？
万一他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或者是只对双生子友爱的哥哥呢？
双生子还是史书上记载的罪人，历史不过是被人装扮的小女孩。
姜早打心底不愿往这个方向想。
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好县令，那奏折字字泣血，每一个字都写满了他对百姓的怜悯。
可戌城5万条活生生的人命，都寄予在这堆粮食，她怎么能不多想？
更重要的一点，姜早之所以要记录分发粮食的现场，是她完全不相信裴县令身边的人。
历史书上记载——这场无人生还的戌城之战，是被戌城的人出卖。
这人是从县衙府出来的！
戌城凑出的一万将士，天寒地冻连续一月跟赤璃大军作战，一开始并非没有胜算。
若不是被小人出卖，断不会落到个身死城破，5万人被赤璃铁骑踩踏在脚下。
顷刻间，变成人间炼狱，数万人的冤魂在此地呐喊，这地方至今寸早不生……
大乾戌城是现今什么地方来着？
姜早沉默了一瞬，打算回去问问导师。
算好时间，她集中精神将筹备好的粮油米面等物资，全部一口气投入地洞里。
呼~结束了。
姜早松了口气。
能不能揪出这个内奸，就看这个摄像头了！
现在就坐等奸细入瓮……
不对！
姜早的手掌心渗出一层汗。
怎么看上去外头堆积的粮食只少了一半？
剩下一半传输不过去了吗！
她‘噌’地一下站起来，心狠狠提起来。
——
戌城，县衙府
寒风凛冽地吹着。
裴少虞站在县衙门前。
他的面前摆着一炷点完的香。
一炷香时间到了。
百姓们各个伸长脖子看，哪有县令说的粮食？哪有神女赐粮？县令是不是在骗他们？
站在他身侧的吉祥，脸上也惊疑未定，频频侧眼看向裴少虞。
神女大人会不会抛弃他们了？
听着下面的窃窃私语。
裴少虞的面色未改。
他坚信神女定会送粮食过来。
作为神女的信徒，他不该对神明有任何质疑。
“安静！”
百姓们开始有些躁动。
就在他们要找裴县令要一个说法的时候。
“啊，那是什么？”
不远处堆成小山一样的，还有活鸡活鸭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
这不是粮食又是什么？
有人划开一袋包装，里面露出晶莹剔透、颗颗饱满的大米。
他生嚼一粒米，眼泪不自觉地落下。
不是发霉了的米，也不是观音土，更不是两脚羊的肉。
是可以吃的大米。
是最最普通的大米，能煮的大米……
“天哪——神仙显灵了！”
“真的、真的有神女……给神女大人磕头。”
“天佑我戌城，呜呜——”
戌城百姓跪下，朝着粮食堆的地方磕头，献上他们对神女最真挚的信仰。
唯独一人，拳头紧紧握紧。
裴少虞将手背过身后。
目测过去，这批送的粮食根本不够5万戌城人吃，最多能让一半人喝上米汤。
这跟神女说好的数量不对。
裴少虞压了压眼角眉梢的红色泪痣。
神女那边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她没有受伤吧？
若是神明为了戌城的事损耗心神，他不知要如何报答才是。
瞥见不远处砚书和溪溪的身影，他们朝着自己挥手。
裴少虞将跳出嗓子眼的担忧压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县令，这粮食数量怕是不足以支持那么多人……”
吉祥凑到裴少虞耳边，轻声道：“还要施粥吗？”
裴少虞冷眼瞧他。
“你说呢？”
吉祥低下头嘟嘟囔囔地，脸上划过不满。
“传令下去，登记在册的戌城百姓，可领白菜粥一碗。
无论老幼妇孺，若愿意参军，每人可领两碗！”
片刻后。
大米和蔬菜一袋接着一袋纷纷下了大铁锅里。
热气腾腾的大锅粥里，浓郁的米香狠狠牵引着每个戌城百姓肚子里的馋虫。
报名参军的如火如荼，除了年轻的小伙子，白发苍苍的老妪和阿公也排起长队。
“阿婆，你这个年纪还参什么军？别是为了多领粥。”
“呸！老婆子我这个快死的老骨头，要是死在战场上，也算是好事一件，你懂个屁哦。”
“这么小的孩子也来参军？看上去才总角之年，比我家饿死的娃娃还小呢，哎……”
站在高处，裴少虞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眨眨眼隐去泪光。
戌城不论男女老幼妇孺，全民备战皆兵。
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提防赤璃铁骑和黑风寨的进攻……
让戌城百姓过上这样的日子，是他这个县令无能。
眼尖的百姓开始注意，粮食堆以肉眼的速度消失，当即大声叫嚣着。
“诶——大家伙快看，快没粮食了！”
“快抢啊，后面的没吃的。你们等着饿死吧……”
此言一出，没领到粥的老百姓蠢蠢欲动，整个队伍瞬间躁动不安，每个人眼底对粮食渴望清晰可见。
“谁敢动手！”
裴少虞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得扫过下方焦躁百姓。
“方才第一个挑拨民心的是谁？拖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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