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挽墨，你不够狠心
林挽墨僵住了身体。
“你重新爱上阿霆，是因为你真的没有忘记过他，还是因为我死了，你才重新爱上他？”
“给我一个回答，挽墨。”
林挽墨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话。
这个问题，她竟然无法回答。
她和陆曾霆之间，扯不断，理还乱。
她也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她爱陆曾霆，是因为她从未放下，还是因为陆青云死了，所以她退而求其次？
曾经的她，无法面对这个问题。
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答案。
万长风上前，想抱抱林挽墨。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听什么回答，可她就是无法说出口。
“我给你一晚的时间，你……”
“不必了。”林挽墨突然开口，她眼底的神色，带着许多无可奈何，以及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一种坚定。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她声音微微颤抖，“我……从未忘记过过陆曾霆。”
如果非要说谁是退而求其次的那个其次，也是他，不是陆曾霆。
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无法隐瞒的事实。
即便是陆青云为了她，做了无数令她感动的事，可那也只是感动，不是爱。
她曾经在太小的年纪，因为感动，错误地当做那种依赖是爱。
但她现在想明白了，那不是。
万长风的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他不相信，他无法相信。
如果她不爱自己，那为什么在所有人都说，陆青云死了的时候，她却非要执着于一个答案呢？
是她不顾一切，要为自己寻找一个真相。
“那不是爱吗？”
林挽墨缓缓摇头。
她知道这么做很残忍，也知道他无法接受。
可她已经不想再骗自己了。
她之所以，要与一切人为敌，也要寻求一个答案，的确是为了陆青云，但那并不是因为爱。
陆青云给她的太多，她一辈子都无法偿还。
“偿还？”万长风向来没有起伏变化的音色里，多了一丝颤抖，“可我从没想过让你还。”
他这辈子就是个错误。
错误的出身，错误的选择，错误的人生。
他唯一不承认错误的，就是爱上林挽墨这件事。
万长风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看上去摇摇欲坠。
这种濒临破碎的感觉，林挽墨从没在他的身上看见过。
万长风捧住林挽墨的脸，端详着她。
这次，她没有躲，因为她感觉不到丝毫敌意，她能感觉到的，就只有悲伤。
“挽墨，你知道吗，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林挽墨的手，覆上万长风的手背，她想触摸到他，带给他一丝暖意。
可她却无法欺骗他。
尽管，她要说出口的话，算得上很残忍。
可她还是开了口。
“青云，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你唯一的光，那你当时就不会假死来到这里了。”
“我没得选！”
“是你没得选，还是你从不相信我？”
万长风哑了声音。
林挽墨对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眼眶又一次慢慢红了。
“你只是从没真正相信过我。”
他怕，他怕自己失去了陆家大少爷这个身份之后，自己就不会再爱他。
“可我才是先爱上你的那个人啊！”万长风最后的话，像是在死地里挣扎。
林挽墨在他书房里发现的那些画，全都是他的珍藏。
他的出现，比陆曾霆还要早，只是她从未发现过罢了。
那时的他，已经知道自己这一生要面对什么，所以只是在暗地里悄悄看她，从没想过出现在她眼前。
那时，他只想将她的这份美好悄悄珍藏，当做自己的秘密。
如果不是陆曾霆后来的不告而别，如果不是林挽墨痛苦到一度无法活下去，他已经做好打算，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林挽墨面前。
林挽墨一字一句，“你曾经救我出泥潭，我很感恩，但这不是你把我困在这里的理由。”
她不属于这里，永远都不属于。
“你放我走，好吗？”林挽墨恳求。
万长风沉默。
“就算我背负着你的恩情，留下来陪你一辈子，那也不是爱。”林挽墨叹息。
这句话，令万长风的眉梢狠狠一跳。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万长风退后两步。
他掏出一把枪。
林挽墨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就白了下去。
万长风神色如常，为枪上了膛。
“你会开枪吧，很简单。”
他把枪反手塞在林挽墨手里，对准自己的额头。
“杀了我，我放你走。”
林挽墨的指尖，瞬间一片冰凉，“你——”
“杀了我，阿宽知道我们的所有事，他会带你离开。”
“只要杀了我，我就放你走。”
林挽墨呼吸顿住了。
枪口，抵住万长风的额头。
她相信，他不会骗她。
只要她开了这枪，她就能离开这里。
这是无比大的诱惑。
只要她扣下扳机，只要打出这一枪。
林挽墨的手指微微弯曲。
她脑海里，突然间就回想起了她第一次遇见陆青云的时候。
那时的他，是这世间最温柔的人，拉她出了最痛苦的泥潭。
她总以为，她可以和他一辈子。
一辈子。
林挽墨的泪水涌了出来，她手抖做一团，无力垂下。
万长风看着她，笑，眼底已经没有了温度。
“挽墨，你实在，不够狠心。”
门，重新关上。
门没有锁，他没有将林挽墨困在这小小的房间。
因为他心里清楚，她根本走不出这座园区。
她到底还是被困住了。
第二天。
“她肯吃东西？”
“BOSS，小姐把东西都吃完了。”小梅说。
万长风嗯一声。
他戴上面具。
“BOSS。”
小梅很不解。
“小姐已经看过BOSS的脸了，BOSS为什么还要戴上面具？”
同样的话，林挽墨也是这样问的。
就算他重新带回面具，一切也都回不到从前。
“至少可以让你想象一下，这下面还是陆青云的脸。”。
“万长风就是万长风，陆青云也是谁也回不到那时的陆青云。”林挽墨看着他，“谁都不能代替谁。”
万长风笑笑，“你是想提醒我，我也无法代替陆曾霆。”
这次，林挽墨没有开口否认。
“我还以为你会接受不了。”万长风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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