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病
护士耐心道，“宋医生今天一天的门诊，而且你指标还没不正常，没有到可以出院的要求，你也不急这两天吧，你后天还得抽血化验呢。”
“还化验？你们究竟还要化验什么？我本来就贫血，你们天天抽血，哦，你们是无所谓，我是病人啊，你们得有点良心，别只晓得赚钱，会遭报应的知道吧？”沈槐双眼瞪得像铜铃。
护士想着他是病人，担心他情绪激动，所以只说，“那你明天问问宋医生吧。”
“我倒是想问问他，他天天躲着，我能见到他？”沈槐气得不行，当着护士的面，就扯掉了身上的监护仪器，将盒子丢到床头，连手上的手环也取下来丢到了地上，“想都来气，住院住院，住个屁啊我。”
眼见他脏话都出来了，情绪也激动，护士不敢说话，赶紧走了。
沈槐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吼，“明天不给老子办出院，我就投诉你们，一群吸血的鬼。”
说完，他又把那仪器踢到了地上，周慧珍生怕摔坏了要赔，连忙捡起来，收到了柜子里，指着沈槐说了几句，也就作罢了。
晚饭的时候，想着沈意窈差不多也下班了，她赶紧打给了她，跟他说了沈槐在医院胡闹的事情。
这两天大姨妈来了，沈意窈头也疼，根本懒得管他，晚高峰，地铁上没了坐的位置，她靠在门边说，“这事儿，你不跟你儿子说，跟我说干嘛？我力气小又不经吓。”
周慧珍站在大厅落地窗前，说，“那不是沈周离得远么？你离得近，我只好打给你了。”
沈意窈闭上眼，叹口气，过了很久后才说，“他愿意闹就让他闹，摔东西就摔，我这个月单子被人抢了，绩效也被扣没了，我是没钱跟他赔，他要骂人也让他骂，最后该坐牢就坐牢，反正我不管。我劝你，最好也别管。”
“万一真把警察闹来了，我怎么能不管呢？我……”
“手机没电我挂了。”沈意窈打断她的话，直接掐了电话。
让她别管，他要管，管又管不住。
活该被欺负一辈子。
到家后，她从抽屉里找出了布洛芬。
她从小就头疼，长大后，自己去看过医生，确诊为神经性头疼。
后来反复看过好几个位置的医生，也没治断根。
有个五六十的女医生看了她的病历，说，“哎呀，你不要输这种液啦，都是激素，对你不好的。疼你就让它疼，又没关系的，我自己一生都是这个病，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好很多。”
那时她处在发作期，疼的就像那天去求何景谦签约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说：“医生，我真的疼得不行了，我还有工作，你就帮我输这一次，下次我不输了。”
医生说：“你工作就工作啊，让它疼呗，实在不行，你去买这种中成药，医院里没有，你去外面药店买。”
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拿着医生写的药名，顶着七八月份的毒日头，把附近的药店都跑遍了，也没买到。
她不得不又回去医院，跟那个医生说了半天好话，那医生也才开了几片去痛片给她。
再后来，她又去了一次大医院，挂了一次专家号。
医生按她的描述推断是神经性头疼，不需要特别的检查，她自主要求做了个脑部的核磁共振，最后结果，确实跟医生说的一模一样，没长东西，就是疼。
医生说：“发作的时候，能熬就熬过去，实在熬不过去，就吃一点布洛芬一类的止疼药。”
她问：“医生，我这病，是不是治不好？”
医生想了想也只说了句：“保持心情舒畅。”
她在网上也查过很多关于这个病的资料。
只是怪自己投错胎，到了这样的家庭，才会从小活在紧张恐惧中，一样的病，她症状却比别人重很多。
旁边手机响了起来，她拉回思绪，把药放回了原位。
最近每次发作都吃了止疼药，今晚，她想熬一熬。
是宋斯未的电话，她接起来，坐到飘窗上，看着窗外，装作无事，诙谐轻松的语气称呼他“宋医生”。
她还想撒一撒娇，所以特意拖长了尾音。
宋斯未听着十分满意，问：“在忙？”
她点头，“嗯，确实有点儿忙，不过……也不耽误我挤出点时间来给你通个电话。”
这丫头，今天格外乖，格外甜。
宋斯未坐在车里，笑容收也收不住，回了一句：“我也是。这两天坐门诊，住院部还有很多病人的事情没有处理，晚上不能陪你，不过呢，我也可以挤点儿时间出来，陪你吃顿饭。”
“不用了，我的时间都挤出来跟你讲电话了，可没时间陪你吃饭。”忽然想起沈槐的事情，她道：“对了，沈槐听说今天在医院吵闹了，估计对你意见很大，你当心着些。”
宋斯未摇下车窗，点了支烟，“这个有人打电话跟我说了，放心，这种事情，医生见的多了，不用你操心，嘶……这事儿，我都没跟你说，是谁跟你打的小报告？”
“我妈。”
哦，他差点儿忘了。
他吸了口烟，将手搁在窗外说，“你爸还不达出院指标，不然我早让他出院了，我知道你不容易，断不会多留他一秒。”
“嗯……那就好，我担心你万一还对我怀恨在心……”
宋斯未被她说得笑了起来，“小人之心。”
沈意窈看了眼时间，“好了，时间到，我要忙了，挂啦，拜拜。”
“周末带你出去玩。”宋斯未说完，挂了电话。
他摸着抽完了一整支烟，吐出大口的眼圈后，拿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宋少！”那头接了电话。
他开口道：“你明天上班帮我查个事情，我有个病人得了罕见绝症，只有农村居民医保，你帮忙看看住院能报销多少，另外还有没有其他相关的疾病保障。查仔细一些，能减轻负担的，尽量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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