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恍神
沈意窈叹口气，“我当然不想放弃，但是如果真的到了，无能为力，不得不放弃的时候，我也还是只能放弃。”
说这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听出了自己无比不舍和惋惜的语气。
小的时候，亲人之中，只要外婆事是真心疼自己的。
但她很小，只有几岁的时候，外婆就死了。
再后来，沈槐对她变本加厉，偶尔，也只有村子里那几个人能护一护她。
可那始终不能跟外婆比。
黑暗中成长的那段时间里面，让沈意窈一次次咬牙坚持下来的，都是她最后一次去外婆家里玩耍时，外婆留给她的那句话。
最后一次去外婆家里的时候，外婆除了平时的家务之外，剩下的时间，都是坐在火堆旁边，一边和她说话，一边低头勾着那束郁金香。
小的时候，沈意窈没有看见过这种花。
她问她，这是什么花。
外婆告诉她，这是镇上一个有钱人的家庭订的。
那个家庭的夫妻都是高中的教师，而他们的父母是在外面做生意，家庭条件非常不错。
他们还有个女儿，在国外留学，看见过郁金香，非常喜欢，给了外婆一张照片，外婆看着花的样子，自己就摸索着钩了出来。
那家人的女儿，觉得这花漂亮，老家又不常见，所以特别喜欢。
他们的女儿过年就快要从国外回来了，所以让外婆勾一束，到时候送给他们的女儿做礼物。
那天在火坑边上坐着，屋外大雪漫天们，沈意窈吃着刚烤好的地瓜，静静看着外婆的手艺。
外婆说，“听这家老板说，这种花，叫郁金香，我们国家也有培育，都是冬天种下去，来年春天热烈绽放。我就觉得，这花很好，很不错。”
那时的沈意窈，还不明白意思，问她，“为什么很好？”
外婆说，“这种花在冬天种下，在寒冬腊月生长，春暖花开时绽放。窈窈啊，我们做人也要像这花一样，只要活着，虽然从出生开始，日子就过得艰难，我们就更应该像这郁金香一样，在最寒冷的时光里，韬光养晦，悄然成长，等一朝春回大地了，我们就像它一样，尽情地绽放自己，尽情地享受阳光和温暖，懂了吗？”
冬日里，挨着寒冷，韬光养晦，悄悄成长，等一朝春回大地，就尽情绽放，享受人生。
这是这么多年来，沈意窈从外婆那里，学来的信仰。
从那以后，郁金香在她眼里就是最特别的花。
她相信，从小到大的不易，就是那寒冬腊月，等她逃出原声家庭的时候，就是春回大地。
为了热情绽放那一刻，她一直在努力，一直在成长，她相信，总有一天，阳光会洒落在她身上。
也因此，外婆亲手钩织的郁金香，也就在她心里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她多想将这东西，拿在自己手里啊。
宋栀楠眼看着林立盎和沈意窈离开商场之后，自己也去了那家手工店里面看了看，都是价格很高的小玩意儿，没想到，林立盎对那个女人倒是很舍得。
只是，他们从里面离开的时候，似乎没有买走什么东西。
栀楠拉着店员询问了一番，店员只说，那都是顾客隐私，不好透露。
话虽然如此，但店员还是透露了一句，“最近来我们店里的人大多都是为了那束白色郁金香吧。”
宋栀楠再问下去，店员就什么都不说了。
她仔细看了眼，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标了价，就只有那束郁金香是没有标价的。
她问他多少钱。
店员摇头说不卖。
栀楠笑了，难怪他们出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原来人家不卖。
离开商场，她跟宋斯未打了电话，然后去了医院找他。
宋斯未最近总觉着人清闲空虚不少，但又说不出来问题出来，总归不太习惯，于是就只能把精力全部放在工作上，晚上不用他值夜班，他就待在医院里自己找事做，或者跟人帮忙。
宋栀楠来的时候，他已经下班了，他懒得下去，宋栀楠就把晚餐买了上来，和他一起在办公室里用餐。
“姐，最近公司里的事情都还顺利么？”
她点头，“照旧。”
“林立盎呢？他有没有跟你发过微信，或者做出什么不一样的举动来？”
“没有啊。”
“我不太相信林立盎这个人，我觉得，你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一些林氏的动作。”
宋栀楠停下筷子，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那你相信沈意窈么？”
宋斯未手上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说，“不信。”
他外头看了看外卖盒上的包装袋，“这是什么粉？不怎么好吃，还是螺蛳粉好吃一些。”
宋栀楠怔了怔，只记得他以前对吃的，都不挑剔的，“这就是医院旁边的渔粉啊，你忘了，以前你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都会吃渔粉，你说起码它吃着清淡。”
宋斯未听到这话，精神恍惚了一下，也才发现这话说得没头没尾。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他点头，随口说，“是啊，还是渔粉吃着更健康些。”
宋栀楠放下筷子，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刚才那句吐槽，分明是他一时间不小心吐露出来的心声。
“你怎么会喜欢吃那种小女生喜欢吃的螺蛳粉啊？味道那么大！”她问。
他低着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追着又问，“是沈意窈喜欢吃吧？”
“姐，我只是说渔粉不如螺蛳粉好吃，并不代表我就喜欢吃螺蛳粉。”他放下筷子，合上了外卖盒子。
栀楠根本把他的话听不进去。
“沈意窈就那么好么？让你那么喜欢她？”她双手搁在桌上，看着桌上的外卖，这话，像是在问宋斯未，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都是被我玩过又丢弃的女人了，还有什么好提的？”他起身收拾着桌子，“你还吃么？不吃把筷子给我。”
宋栀楠回过神来，将手里筷子递给他，见他收拾着桌面，淡淡地说，“今天下午，我在商场看见她和林立盎了，他们在一起逛一家手工奢侈品店，那样子看起来，亲密无间，原来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才是真正的小情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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