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恍惚
宋瞻年纪大，身体机能各方面都不能跟年轻人比。
心肺复苏缓过来后，宋斯未赶紧和人一起把他推去了急诊室。
剩下宋栀楠站在里头呆呆地看着，眼泪当场留了下来，她小声呜咽着。
保姆扶着她的身子，“小姐，上床躺着去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作了，还有罪受呢，你需要赶紧先好好睡觉，补充体力。”
“张阿姨，我跟爷爷说话太过分是么？”她问。
“一家人之间，换做谁家里都免不了几句激动的言语的。孩子和大人赌气的话，更是家家都有。老爷子不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当然，他也是为你好。”张阿姨说。
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她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的孩子的生命在自己肚子里面一点点消逝，她能感受到孩子从刚开始拼命正砸，到后来的无力动弹，那种感觉，真的太痛苦了。
她怎么能接受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这个事实？
宋栀楠返回床上躺着，小声说着，“张阿姨，你要帮我注意着爷爷那边的情况，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许隐瞒。”
张阿姨帮她盖着被子，“你放心，你先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冯主任是心外科的一把手，他就住在医院的员工宿舍，接到何亦程的电话，马上就赶过来了。
宋斯未跟他们一起给宋瞻做了检查之后，确认必须马上开胸手术，否则性命不保。
然而就像冯主任对宋斯未说的，宋瞻毕竟八十多岁，年纪太大了。
这样一张大手术，他的身体究竟吃不吃得消，还未可知，也有可能术中，人就没了。
冯主任等待着宋斯未的选择。
宋斯未站在边上看着宋瞻的脸，双手躲在口袋里，紧紧的抓握着。
从前，他讨厌宋瞻，讨厌到连与他对视都不情愿。
更多时候，他都避着他的目光，等他转身之后，他才会看一看他的背影。
此时，他睡了过去，他才能安心的看看他。
原来，他也已经满脸皱纹，头发花白。
平时他与自己争论起来，声音洪亮，宋斯未对他的印象还总停留在自己小的时候，他的那副模样。
他习惯了日复一日，他还以为没什么变化。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宋瞻已经老成这样了。
那个自私讨厌，不可一世的老家伙，现在也老得躺在了病床上，正等着自己为他的生死做抉择。
他突然后悔，为什么自己刚才不能忍忍自己的臭脾气，要那样对他说话？
平时医院里，不管脾气多臭的患者，他都能忍受。
为什么自己的爷爷，他却忍都不愿意忍。
宋斯未看着面无表情，但何亦程却看出他的慌张。
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老宋，时间不等人。你要好好选。”
宋斯未深吸口气，说，“冯主任，麻烦你现在就帮我爷爷手术吧。不做手术，是一定没多少时间了，做了手术，或许还能有一点儿机会呢。”
冯主任丢给他几张单子，“同意就签字吧，你也是医生，很多事情不用我多说，你都能明白。”
“是！”宋斯未拿了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宋瞻就被推去了手术室。
何亦程看向宋斯未，“要不你就别进去了，我亲自进去，替你看着，不然我担心你情绪激动，影响到冯主任的发挥。”
“我不会的，我必须和你们一起进去。”宋斯未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更过去了。
进入手术室之前，他给保姆打了个电话，让她一定帮忙照顾好宋栀楠。
沈意窈在见到宋斯未之后，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
林立盎打针的时候，想尽办法想引起她的注意，又说自己没吃晚饭什么的。
沈意窈只好在手机上下单，给他叫了外卖。
她放下手机，问，“买那束花，你花了多少钱？”
“五千三百万。还包括了外婆专门为你勾的那一支。”他没打算隐瞒。
他就是要让沈意窈自己为她究竟付出了多少，这样，她才会有愧疚感，才有可能嫁给自己。
沈意窈听见这个惊天的数字都觉得头皮发麻。
她清楚林立盎的目的，花那么多的钱，就是想让她给嫁给他。
但那头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她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窈窈，你嫁给我，将来婚礼上，我就把这束花当作结婚礼物送给你。”这一次，林立盎态度更坚定了一些。
过去还委婉些，现在他根本不害怕让沈意窈知道，他就是赤裸裸地威胁她。
毕竟，这已经眼下最好的办法了，他如果不这么说，万一沈意窈要看东西，他却拿不出来，那不是麻烦了？
沈意窈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同意嫁给你，这花我就别想再看见了，是么？”
“或许是这个意思。”他答。
她双手握在一起，抿了抿嘴唇，“那不可能，我不会嫁给你的。”
林立盎的嘴角僵住。
他没想到，他付出了这么多，拿到了她最重要的东西，她还是坚决不肯嫁给他。
“你心里还是那么放不下宋斯未？”他问。
“和他没关系。”她道：“你自己心里应该有点儿数，从你让别的女人怀上你的孩子的时候，我就绝不可能和你结婚了。”
林立盎沉默着没有说话。
听说宋栀楠现在就在这家医院里面引产，但他现在却不敢和沈意窈说。
还是等这事情过去之后再说吧。
沈意窈又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能嫁给你，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但除了这两件事情之外，只要你能把外婆的花给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只要你嫁给我，只要你跟我结婚生子。”林立盎说得十分坚决果断，是毋庸置疑，不容抗拒的那种。
她摇摇头，“那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不用着急，我给你些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林立盎说着。
沈意窈叹了口气，拿着包站起身，“你的秘书就在外面，让他照顾你吧，我帮你叫的外卖应该一会儿就到了。我再晚些走，地铁要停了。”
“我妈不是跟你送了辆车吗？你开啊！”林立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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