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异像
我本想安慰他，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沉默坐在一旁。
半响他却自己好了，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淡淡说道：“不管什么原因，盲生那小子总是无辜，我怎么都得去找找药草，不然害了他，心里也不安。”
我点点头说我也去，他却皱眉说道：“你去干什么？能活一个人就多活一个人。”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说：“盲生是我师弟，我也有责任，只是”
“只是什么？”王刚疑惑的问了一句，我有些犹豫，想想还是说道：“我之前没觉得菁菁跟他关系这么好，而且李平海也有问题，她以前连死人都能救，现在一个蜘蛛毒却治不了......”
王刚却没有回应，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何止是他们，就连我们自己也不对劲！”
看我神色黯然，又转移话题道：“我们先去前面看看吧！”
我知道多说也没有意义，点点头跟上，可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越来越冷，越来越冷。看王刚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两人抖抖索索走了一段，竟然发现周围有田地，但就是找不到入口。
找来找去，只找到一辆看上去还挺新的越野车。车门可以打开，车牌是山东的，可上面也没有人。这会我们已经冻得不行，干脆说先去车上暖暖。上车后发现油量充足，于是开了空调窝着。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心里都知道不对劲，五六月的天气，冷的跟要下雪似得。不知道是不是暖和了的关系，我们坐着坐着竟然睡着了。
睡得正香忽然听到有人断断续续的敲玻璃声，吓了一跳。
“谁？”
车里又冷又挤，手脚无形都被束缚在一起，本来就睡得噩梦连连。再被这么一敲，吓得一个趔趄就弹了起来。
车外站了一位农民打扮的老人，洗的发灰的外套上罩了一个白色小马甲，一双洗的发旧的解放牌胶鞋，胶鞋上多是泥灰。双眼中里雾蒙蒙的遮了一层，看不清楚眼珠的颜色，很像是白内障患者。
见我看他，有些不自然的咧嘴笑笑，谦和地问道：“你们两是来旅游的吧？”我们睡得发蒙，无意识的点了点头。那老头也不多说什么，两手好好背到身后说道：“这路不好走，你们跟我一进去吧！”
王刚警惕的看了我一眼，我懂他的意思，白祀义以前就交代外面的人不好相处，这老头却有些异常热情。赶忙笑道：“老叔，我刚才睡蒙了，这是植物研究专家，听说你们这山顶上有稀奇的植被，特意过来看看的，我是他的助手！”
那老头也没有表情变化，就哦了一声说道：“都没差，进来吧！”口味已经有些不耐烦，这下更是不敢进了，只故意问道：“老叔，这车进不去啊？主要我们有些东西背着不方便！”
老头才往远处看了看，眯了眯眼道：“能是能！但车进去，白天收五十块钱停车费，过夜要收一百了！”一听这熟悉的敲诈套路，心里多少有谱了，想必那些不让进村什么的，不过是杜撰出来吸引人来的。
一合计，我们就让他上车来一起进去。可老头死活不上车，非要在前面带路，我们也只好慢慢跟在身后。心里对那片坟地还心有余悸，往前都开了四五百米了，却一个坟包都没有看到。
王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干脆探出头去问道：“老叔，这地方就这么荒着干什么用啊？”老头也没有回头，轻轻咳了一声说道：“村里自然有村里的用处。”
依旧慢腾腾在前面带路，我一面跟着一面小声问王刚：“你看那老头有没有问题？还有这坟包都哪儿去了？”王刚无奈嘬了嘬嘴。说道：“我觉得没事，说不定是咱俩被那大婶吓唬住了，起了幻觉。再说了，你看他收停车费的套路，摆明了这就是个旅游村，没事的！”
想想也是，就算不是幻觉，这留庄还是要进的。能进来总比进不来的好。说着就进了村子，要说留庄跟其他偏远一点的小村寨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房子都是大块大块的石头垒起来的，一家一个校园，外面长长一条白马路算是街道。
一进村寨，就听到几千响的鞭炮齐齐放了起来，霹雳巴拉炸得耳朵直发蒙。那烟雾起来，把带路的老头围在其中，人也不躲不藏的。等到炮声响过，王刚才笑道：“嘿，这是玩的是哪一出啊？让上帝都有领导探访的感受？”
街上的烟雾和弹起的灰尘还没有散去，隐隐约约见到几个人朝着我们走来。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一时不知该进该退，捏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冒了细汗。就这片刻时间，我们两边车门就被涌上来的几个老汉打开了，几个人笑嘻嘻的抓了我们手臂往下拖去。
看似是热闹的场景，一时也不好反抗，接着他们又拿出手里拿了一枝杨柳，不停的朝我们拍打。王刚被拽到一旁，车也被一个年轻人开到前面看似是个晒场的宽面上。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被套了一件麻布白褂，跟我们那儿孝子穿的孝服一样。
顿时特别膈应，一面拽开衣服，拦住穿衣服的少年问道：“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少年五官十分奇怪，长得倒不算难看，却有种特别怪异的感觉，很呆滞，一时不好形容。
他被我一拉，一声不吭的看着我，只要我把衣服往下一脱，他又傻乎乎的给我拉回去。正是想发火，旁边一位大婶跑了过来，笑嘻嘻往我眉心上一点，才说道：“你们来旅游，不就是感受我们的习俗吗？来来来，大婶给你们接风！”
眉心上也不知道被点了什么玩意，冰冰湿湿的。好像还往下滴了一些，让我眼前一团模糊，我伸手一摸。微微有些腥臭，手感又有些滑腻。回头一看，王刚眉间也被点了一团黑褐色的不明物质。
低头才看到大婶腰间也绑着长长一个白麻布。不仅是她，这晒场上的人各个都是这么个装扮。心里更是发毛，一面推开那个少年，一面解释道：“搞错了大婶！这位是北京来的植物科研专家，我们是来检测稀有植物的。”
没想到那大婶抓住了我要脱衣裳的手，直接拉着我笑着说道：“不碍事，你们来的巧。我们村今儿正办喜事呢。但凡是村子里的人都要去热闹热闹，你们既然来了就凑个热闹。这衣服是我们的习俗，脱不得！”
王刚向来爱凑热闹，进村就是一套他没讲过的场景，本就好奇的不得了。这一听，更是兴奋起来，朝那大婶说道：“谁家办喜事啊？咱们先去喝喜酒去！”大婶一愣，又转身拉住他道：“这孩子，不是谁家办喜事。是我们村有喜事，酒肉少不了你的，走走走！”
村里办喜事给谁家办喜事不是没什么区别吗？可大婶刚才的语气明显有些埋怨。我回头看了看领路过来的大叔，他依旧站在入口的位置，双眼微微眯着，一副领导视察的样子，刚才听他说的贪婪，这会子也没见过来收停车费。
一团一团的疑惑都没有解开，就迷迷糊糊被带到了一户大院人家，院里一半是四方桌子，一桌八个人，满满登登的放了八热八凉十六个菜。可坐着的人也没吃。
又听磅磅磅跺地的声音，转眼一看，刚才还站成一群的老老少少，竟然开始跳起舞来，一步一跺脚，然后弯腰摸一摸地面，接着上前一步，又跺一跺脚。正好奇怎么没有什么背景音乐的时候。
带头的老人忽然仰头呜咽起来，那声音似哭似嚎，好像凄入肝脾，又十分压抑。说是哭，却又很有节奏。呜咽声从低至高，中间微微一停，身旁的妇女便开始仰头嘶气，节奏少年儿童再是一哭，又重复起刚才的舞蹈来。
这下子连神经大条的王刚也发觉不对了。慢慢移到我跟前说：“魈...子，这TM是干什么呢？”我哀叹他反应迟钝，没好气地轻声说道：“你看那么多书白看了？”他还真就上纲上线了，立马要去翻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记录下来的“有用资料”！
我连忙轻踢了他一脚，示意他往饭桌上一坐，这才悄悄说道：“估计是个什么仪式，他们说的没错，这村子邪门得很，你先坐着假装吃着，我去看看能不能联系那娘们！”
装作好奇的样子，四周转了一圈，可那隐形耳机一点信号都没有，怎么按都是吱吱的电流声。越想越觉得不妥，坐回位置上悄悄说道：“巫婆那边没有消息，咱俩要想办法先回车上！”
一回头，发现他已经夹了猪肘子啃上了。气的我一哆嗦，咬牙切齿轻声骂道：“猪肘子跟你有仇不是？迟早一天你要栽这猪肘子上！”王刚一愣，手里的肉放也不是，啃也不吃。装傻问道：“不是你让我吃点的？”
我一口老血没有喷得出来，看周围坐的都是人。直低头说了句：“我说的是假装吃点，行了，那娘们联系不上。咱们得赶紧走！”估计是看我们两低头窃窃私语，带我们来的大婶夹了一块牛肉递到我碗里说：“吃吧，吃饱了好上路！”
这话说的更是让我发骨悚然，脑子倒是转的快了。干涩的笑了一声说道：“嗨，昨晚睡车里好像有点受凉了，我得去上个厕所！”说着又踢了王刚一脚，他朝我瞥了一眼，赶忙也捂着肚子说道：“不行，不行，我也得去方便，方便！”
那大婶脸色微微一白，又笑着说道：“咱们村里厕所不好找，我让你带你们去吧！”我赶忙把王刚一搂，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用了大婶，我们..我们不太习惯有人跟着，刚才绕了一圈，我们能转回来！”
见她再不说话，这才慌张走了出去。一出大门，刚才热闹的人也不知道散到哪儿去了。正是合了我们的意，蹿头就往晒场上跑。好容易到了车前，当即傻了眼。
好好一辆黑色越野车，车顶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捏了三坨圆球，上面点了三柱拇指粗的香，引擎盖上还蹲了一只手掌大的蟾蜍。四周也不知道是什么干草，绑着一个结一个结的样子环绕在蟾蜍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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