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婆婆来了
“姐，就在蓝天宾馆2203号房间”
微信上赤然写着这样的留言，我却还是不愿意相信，我的新婚丈夫会有外遇！而且我们结婚还不到两个月，但事实早就摆在眼前，这一次不过是最后一个挣扎而已。
我叫王佳，跟我的老公方青树刚刚结婚满两个月。我们是大学同学，但是因为半年前的相亲才在一起的。大学时对他多少有些印象，他为人实诚，又不爱说话。联谊会给女生倒杯水都会脸红半天。
当时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但相亲时遇到，觉得十分亲切。加上他特别宠我，在一起后几乎是生活不能自理，这才决定嫁给他。不过因为他家基础条件的原因，我们没有办婚礼，一是因为不想把资金都浪费在婚礼上，二是因为他家十分遥远，父亲早亡，母亲又年迈根本没办法来参加婚礼。
原本我们住在他单位宿舍里，后来我爸妈看不过去，硬是把以前的一套二居室让给我们住。当时方青树还惭愧到红眼，直接给我爸妈跪下，说以后有钱了慢慢再还给他们。因为新搬的家装修了，我们又是刚恋爱就结婚，所以一直也没打算要孩子。
虽然很多人说我傻，但我当时觉得婚姻就像穿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才知道。方青树比我晚半个小时下班，但每天回家都不用我做饭，有时他给我带餐，有时他会趁见客户或者午休的时间准备好材料，回来给我做饭。
就算我再懒也从来没有对我红过脸，工资也基本上交。所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挺幸福的。可惜这种幸福没有持续太久。蜜月刚刚过完。婆婆就不声不响的从遥远的山区搬来与我们同住，一切就都变了。
记得那是一个大雨天，我正上着班，方青树忽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火车站接他妈妈。我当时觉得特别诧异，他家里来个人也不提前说一声，但因为是从未见过面的婆婆，心里还有多少有些兴奋，跟同事借了化妆品收拾了一下，又给泡了一杯热热的枸杞大枣茶准备巴结巴结婆婆。
但雨天的出租车非常难搭，折腾了好半天才赶到火车站。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出站口躲雨。婆婆个子小巧，穿了一身墨蓝色的布衣，头上还裹了一个黑布帽子。胸前抱了一个大大的包袱，外层是老旧的床单裹着。那个样子看着十分吃力。
我连忙跑了过去，不等方青树说话就抱歉道：“妈实在不好意思，下雨天这车太难搭了，路上累坏了吧？您看您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安排时间接您！”说着就想去接她怀里的包袱，给帮他减轻重量。
谁知道婆婆一下闪了过去，把那包袱抱得更紧，一脸警惕的看着我说道：“我回儿子家，谁也不用告诉！”我吓了一跳，习惯性的去看方青树寻找帮助。
没想到他就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淡淡说道：“进来也不知道叫个车？”这是我们相识以来他对我第一次摆脸。平时被他惯习惯了，这一下就觉得特别委屈。但刚见到婆婆，也不好发作，只好耐着性子去叫车。
我手上没有雨伞，就用双手挡在婆婆的头顶上说道：“妈，快上车吧！”婆婆也不理会我的热情，反而生气的瞪了我一眼，快步走出我给她挡雨的空间，不停的说着什么，最后一句我算是听懂了，她说“不吉利！”
碰了一鼻子灰，我自然也有些不开心。独自一人坐在副驾驶上，心说这是闹得什么幺蛾子，才见面就这样。但他们两人也一路没有说话，让人感觉很奇怪。
一开门，婆婆就抢先走了进去。也没有换鞋。雨里踩得水渍一个个印在地上。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没有表露。殷勤的跟了进去，笑盈盈说道：“妈，隔壁这屋一直没人住，铺盖什么都是新的，我这就给你收拾收拾！”
婆婆这才露了一点笑脸，也没有放下手里的包袱，绕着房子看了一圈道：“我儿子应该住更大的房子，也是你有福气了！”
哈？我顿时愣住了？感情我们家出个房子还委屈她儿子了？要换做是平时有人说话带刺，方青树早就帮我顶回去了。可到现在他都没有说一句话。我也来了脾气，直接吩咐道：“青树，你做饭还是咱们出去吃？”
婆婆果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瞪了我一眼道：“不用出去吃，我来了我做就成，你们该上班上班去！”方青树没有表达，但是脸色铁青，估计是气我在他妈面前没有尊敬他，但我也特别生气，这一早上我碰得这一鼻子灰，换谁都得生气。
“那你随意啊妈，我换身衣服上班去了！”这话已经是我最后的礼貌了，没想到婆婆更绝，直接回了一句：“我知道，儿子家就是我的家！”说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骚，上个班换几身衣服！”
这下我是真不能忍了，不假思索的回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妈眼睛一咪，冷冰冰的望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即我就怂了，那种感觉特别怪异。好像她眼神中的冷峻阴毒变成几台空凋机对着我呼呼的吹，后背都冷的发疼。
“该上班去上班！”方青树终于说了一句顺便帮我把客厅门打开。我看着我湿了的裙角委屈得不行，咬了咬牙还是打车回了单位。跟办公室的人吐槽了一个遍，大家都说婆媳这样正常，反正来不了几天，该忍忍就忍忍。
想想也觉得挺对的，就去超市买了些好吃的蔬果，大包小包带回家去。方青树大模大样的翘着腿半躺在沙发上，这跟我认识的那个人变化简直可以说是巨大。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看不上他这个模样。
刚想开口，就见婆婆从厨房出来，冷冰冰看了我一眼，往电视柜的地方一指道：“这么晚回来，有仔也被你饿死了，快去给你爸磕个头！”
这一看，才发现电视柜右边的杂物柜子被拆了两层，上面铺了一层血红血红的绒布。绒布上面放了一个破旧的窑土罐子，罐子上沾了不少黑土和腐烂的小枝条。好像刚刚才从地里挖出来的一样。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面对过骨灰罐，还是在自己家里。忽然就紧张起来，不停的捏着拳头给自己打气。看我不动，婆婆瞪了方青树一眼道：“怎么的？还嫌弃你爸呀？那我现在就带着他走，可怜他爸苦了一辈子..........”
她这一哭，方青树急了，一个跨步过来朝着我就是一掌，拍的我只往前倾，又被他一带，整个人就直接趴在地上了。刚刚抬起头来，又被他迎头一按，重重磕在地上。婆婆这才满意的说道：“青树他爸，这个女人就是青树选的了，我这一路辛苦也算是完成任务了，你可得帮着青树，帮着他！”
周围就静了下来，我脑子里一阵浑浊，完全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平时连起身倒个水都舍不得使唤我的方青树竟然打了我？状态完全没有回神，行为能力完全失控，就只会这么跪着哭，直到天色慢慢暗了，婆婆才喊道。
“差不多行了，跪坏了身子养不起我的仔！过来吃饭吧！”
方青树见我不动，这才过来扶我，轻轻往我胳膊上一拉，心疼的嘀咕道：“对不起佳佳！”说得隐忍又痛苦，似乎带了很多隐情，此刻也不好解释。我心里一软，跟着他来到餐桌前。
菜做的很丰盛，竟然还有帝王蟹，这个东西我们平时去超市也都只敢看看。我瞄了方青树一眼，他赶忙给我拉了椅子说道：“吃饭，吃饭！”我坐下一看，对面放了两副碗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本能说道：“多拿了一副碗！”
婆婆犀利的目光就朝我扫了过来，我吓了一跳，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方青树连忙说道：“我爸一直都跟我们一起吃饭的。”经过这一些事情，我特别害怕眼前的两个人，觉得他们跟我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默默吃完饭，我就赶忙说要收拾碗筷躲到厨房里。
简直就是五味俱全，又特别无助，感觉谁都不会跟我有同样经历。特别不适应却要估计方青树的感觉。他父亲五岁就去世了，婆婆一个人把他拉扯大，有点寄托也是人之常情，呆了好久都想不出什么两全的办法，还是决定出去。
但客厅没有开灯，电视柜最右边的位置上点了一支白色蜡烛。暗黄的火光随着我们带进的风摇摇摆摆，照的吊灯的影子乱晃。无由的给有种恐怖的感觉。可能看我脸色有些不太对，婆婆赶忙解释道：“他爸不喜欢太亮，都习惯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这一天的冲击实在太大，只好强笑了笑说：“妈，那我们先休息了，”就抓着方青树回到房间，灯也没开直接缩到床头，委屈至极的说道：“青树，你妈什么时候走啊？我没有别的意思，但要每天都这么住着，我心里真是害怕！”
方青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恢复了以前的口气。伸出一只手不断的抚摸我的背，安慰道：“你看她难得来一次，从我们哪儿到这里，得折腾多久。老太太也不容易，你一直都这么懂事，就算是为了我忍忍，她晚上睡得早，大不了咱们吃了饭就回屋，不也想干嘛干嘛吗？”
我听他声音也十分疲惫，有些不忍心。翻身抱着他撒娇道：“那你说的，以后咱们吃完饭就回屋？”方青树顺势亲了亲我，十分笃定道：“谁不让我媳妇回屋，我跟谁急！”
这么一来，我心情也好了许多，高兴的站起来道：“好在我还有这一方天地，想干嘛就干嘛！”方青树也温柔的在一旁符合：“对！想干嘛就干嘛！”我更是高兴，直接跳到床头开关的地方，趾高气扬的喊了一句：“想开灯就开灯！”
吧嗒一声把灯打开，眼前就是煞白的婴儿，它仰着头看着我笑，眼睛又大又圆，什么装饰都没有，像一对黑漆漆的黑洞。嘴巴却红的异常，歪歪裂着，无由透着一股阴气。本应觉得可爱胖乎乎的身体和四肢，却白的发青。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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