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求助的孩子
他脸色苍白，瞳孔无神，衣着破烂，还赤着一双青白青白的脚。
“那是什么？”
我惊恐的往后缩了缩，暗叹自己是到了八辈子霉了，好好的生活忽然一下变得神叨叨的，随时随地都能见到鬼。
白祀义也不答话，随手拿了他的布包，直接下去了。看我还缩在车里，故意举了举车钥匙。我也没有办法，反正看过水池里那些个景象，这个小男孩还算是好看的了。
他见我们下车，怯生生的望了一眼我，又看了看白祀义，怯生生问道：“你是白道长吗？”
白祀义似乎很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道长，微微愣了愣才勉强点头。小男孩见他点头，脸色似乎好了很多，我顺着月光看过去，他有影子，应该不是鬼。
身上不自然的白似乎是冻的，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在夜风里站一晚上也是受不了的，他的家人怎么也不管他？心里有些不忍，上前问道：“你在这里等了一夜？”
走近一看，才发现小男孩的脸色还有一些抓痕，新旧交错，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打的。他礼貌的对我点了点头，又从裤兜里掏出零零碎碎一把钱，递给白祀义道：“白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白祀义瞥了一眼，伸手开门道：“你们自己做的孽，别人帮不了忙！”小男孩一惊，伸手想要抓住要进门的白祀义，却被他一闪，扑了个空。
小男孩激动起来，瘦弱的肩膀上下浮动，似乎整个人都在颤抖，再抬头的时候，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都续满了泪水，脸色涨得通红，发狠的说道：“是他们该死，妹妹是无辜的，妹妹是走投无路的！”
白祀义早就转进屋子里，小男孩的嘶吼他一句都没有听到。男孩有些失望，无力的垂着头落泪，哭了一会，认命般抬起头来，发生我还在身边，似乎下了决心说道：“妹妹不能死的，我不会让她的死的。”
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聚集了无数的力量，我看得难受，本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有事进去说吧！”
男孩一惊，不敢相信的望着我。我故作轻松的对他嘘了个手指，使眼色让他进去。他望了望门，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白祀义已经套上了新的外衣，坐在沙发上喝茶，我心里暗骂，明明就是想帮人的，还要故作清高，要不然直接洗澡了，明显就是换了衣服等人。
小男孩进屋里有些局促不安，我见柜子上有饮料就给他倒了一杯，小男孩双手捧着一动不敢动。
白祀义看不下去，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道：“坐吧！”小男孩连忙摆手，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听话，他才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这才浅浅的坐了一半。
忽然觉得他的生活应该十分不易，或许还常常被人挤兑，要不不会这么自卑懂事。
“说吧，怎么害死的人？”
白祀义忽然一句把我吓蒙过来，眼前这个小朋友怎么都不像是能把人害死的模样。
小男孩似乎也被吓到，低头想了想才慢慢说道：“我们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的，没想让他死...."说着也承受不住心里的恐惧哭了起来。
小男孩的名字叫志文，妹妹的名字叫志月，两人的母亲早逝，只有父亲一人在外地打工，本来是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去年奶奶也离世了，就有志文带着妹妹生活。
志文刚上初一，妹妹上六年级，因为家里贫寒，有没有家长照顾的原因，两兄妹在学校就是被欺辱的对象，不仅仅是同学，就连老师也是如此。
每天最早进学校打扫，给老师泡水的是他们，最晚离校帮同学写作业，供他们欺负玩闹的也是他们。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相对还好一些，志月在哥哥的保护下也特别安全。但志文上了初中之后，志月就被隔壁烤烤店的儿子绉壮壮盯上了。
绉壮壮今年初二，整天不学无数，跟街上的小混混去录像厅看录像，打架，抽烟，收保护费，身边还跟着一帮小弟。
志文放学的时间比志月晚了四十多分钟，绉壮壮就每天都去学校骚扰志月。志月的女同学们看到，私下说志月家里没钱，小小年纪就要靠身体赚钱之类的，有时候还会把志月堵在厕所里打骂，剥她的衣服。
有一回志月又被女同学盯上，四五个女生把志月拦在小道上打骂，还撕她的衣服。志月无奈呼救的时候，正好遇到绉壮壮。
绉壮壮让女生们走了之后，看到衣裳不整，刚刚发育的志月，便起了歹意。虽然最后没有成功，却给志月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志文知道这件事情后，去烧烤店找绉壮壮的爸爸讲理，谁知道绉壮壮的爸爸不但不理睬，反而骂志月不检点，他妈妈还在街上大肆宣扬志月勾引他儿子的事。
志文气急败坏的动手打人，无奈人小力弱，反而被绉壮壮的爸妈练手打了一顿，手脚的指头还被烤烤签子全部扎破，才把他扔在街上。
回去之后志文就开始发高烧，两人身上又没有多少钱，只能忍着，还好邻居大妈发现即使送到医院。
可他回来之后，就听说了皱壮壮的死讯，本来还挺高兴，后来发生学校里欺负过妹妹的女生连续两个失踪，妹妹的行为也越来越怪异，这才发现异常。
本来求了桥下算命的瞎子帮忙，瞎子说妹妹是跟冤魂达成了协议，他帮补了忙，才让来找白祀义。
整个故事说完，志文哭得两只眼睛都肿了，我们也是气愤不已。白祀义还算理智，冷静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擅自跟鬼魂签订协议就是不对，现在已经失去了三条性命，只怕那个东西更不好对付了，你先说说那些人都怎么死的？”
志文想了想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住院的时候一直昏迷，大概两个星期左右，出院就听说绉壮壮被臭水沟淹死了，就是镇上排污的臭水沟，也就三十厘米高。绉壮壮人高马大的，他父母也不相信，但警察检查过后，说就是自己淹死的。
其它两个女生也是镇上传来失踪，我才觉得不对。问妹妹她也什么都不说，就有一天早上忽然坐在我床边哭着说：“哥哥，你帮帮我，送她回去，我害怕，我不想再害人了哥哥！”
等我反应过来问她，她又说她什么都没说，而且妹妹是个特别简朴的人，最近却特别爱打扮。”
我听得更是着急，急切问道：“那你爸爸呢？你住院，妹妹被人欺负这么大的事，他也不回来吗？”
志文绝望的叹了口气道：“奶奶去世后，他就给寄过两次钱，然后再也没有消息了，前一段时间老黄叔回来，说是给我们捎了五千块钱，他过年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了！”
想了想，眼睛又红着说道：“邻居大妈也没什么收入，帮着我缴住院就缴了四千，我不能赖她的钱，剩下的生活，交了书费，也没剩多少了。”
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激动的站起来说道：“但是白道长，你帮帮我妹妹，如果需要偿命，我来就是了，你要多少钱，我以后都会还给你的！”
白祀义此刻也被气笑了，无奈说道：“你都偿命了，谁来给我还钱？放心吧，我们先去看看你妹妹再说！”
志文点了点头，又无奈说道：“她一到夜里就不见踪影，只有白天能看到她！”白祀义叹了口气，脸色十分复杂，却又故作轻松说道：“天也快亮了，我们洗洗，吃了饭再去！”
本来要点外卖，志文说他会煮面，我们两就上楼洗漱，身上那味实在太熏人。绕过楼梯，我看志文已经看不到我们，就偷偷问白祀义：“你刚才那表情，他妹妹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白祀义微微点了点头，有些惋惜的表情，瞬间又转了脸色，瞪我一眼道：“你先考虑好自己的事再说吧！”
我想想也是，虽然掉入了一个新世界里，自己可是身绑炸弹的人，又给王涛发了短信催促，这才回去洗澡。
下来吃面的时候，王涛给我回了信息，也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直接给的是个公墓的地址和编号。看到这个我更加害怕，难不成跟我同床共枕了两个月的男人，真的是个死人？
难怪他婚前说要保护我，婚后又给种找借口，一直没有正式成为夫妻，他找我就是为了等他的鬼妻子来，然后才让我怀孕？
志文看我吃的漫不经心，有些担心的说道：“阿姨，是不是不好吃，要不我重新去煮？”
白祀义也诧异的瞄了我一眼，我连忙把手机藏起来，故意转移话题问道：“你妹妹白天还去上学吗？”
志文摇了摇头道：“现在是暑假了，一般同学们都去补习班，但我跟妹妹都是去菜市场打工，搬一袋蔬菜能挣三毛钱！”
我朝白祀义挤了挤眼，心里恨的牙齿直痒，这城乡结合部也太黑了点，仗着没人管制，一个比一个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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