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不是你的替身
孙凯下车购买了东西。
车辆继续行驶，越来越荒凉，直到停在一处公墓前。
陆玉书下车，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公墓里边庄严肃穆，笼罩着一层白雾。
孙凯打开伞挡在陆玉书头顶，两人进入公墓。
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陆玉书看到了季嘉年的坟墓。
坟墓前有烧过的灰烬，前面摆放着盛开的向日葵，还有一些零食。
他蹲下身子，与墓碑上的少年对视。
少年笑容灿烂，如同活着一样，眼尾泪痣清晰可见。
陆玉书骨节分明的手指摸向他的眼尾，眼神中带着阴鸷。
目光落在向日葵上，陆玉书想起檀香园满院的向日葵，还有沈星辰那盆死掉的向日葵，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陆玉书收回手，看向季嘉年，“我不是你的替身。”
“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替身。”
黄色的纸钱迅速燃烧起来，呛人的烟雾升腾而起，孙凯要动手，被陆玉书制止，他慢慢翻着纸钱。
“季嘉年，星辰是我的，我不会将她让给你的。你喜欢她，应该也希望她快乐吧，别来纠缠她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属于你。”
心口处突突跳了两下，仿佛是季嘉年对他的警告。
陆玉书用力按着胸口，“谢谢你的心脏，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也会帮你好好照顾季秋的。你放心好了。”
心口难受的症状消失，雨下的又大了一些，噼里啪啦敲打在黑伞上，有些雨滴砸落在地面溅到了陆玉书的西装裤上，他没有理会，静静地看着纸钱燃烧到最后一刻。
他同情季嘉年的遭遇，两人同一个父亲，却有不同的经历，姑且叫做命运的残酷吧。
身后有脚步急匆匆赶来，伞从手中滑落。
陆玉书回头，隔着水雾看向来人，他有些震惊。
他没记错的话，季秋与云珊年纪差不多，季秋即便再老，也不应该老的这样快。
“小年，你......你回来了。”季秋激动地红了眼眶，老泪纵横，她无措地抓住衣服，泪水模糊了视线，“小年，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你是不是生妈妈的气了，所以从来不给妈妈托梦。”
“对不起，对不起......”季秋无措地站在原地，被雨水打湿了衣裳。
陆玉书皱眉，拿住伞走向她，撑在她头顶。
季秋颤抖着手握住陆玉书的手，“小年，你回来了，太好了。”
陆玉书不喜欢与外人有肢体接触，挣了一下手腕，季秋用的力气却大，他没有挣脱开。
季秋擦掉眼泪，细细打量陆玉书，看到他眼尾缺了泪痣，猛然惊醒，小年已经死了，眼前人怎么可能是小年。
“陆玉书，你在这里做什么？”季秋清醒过来后，立即推开陆玉书。
陆玉书后退几步，反作用力下，季秋也跟着后退几步，再次落入雨中。
陆玉书站直身体，再度上前，“我来看看季嘉年。”
季秋红着眼眶，擦干眼泪，冷着脸，“滚，你们都给我滚。小年不想见到你们，我也不想见到你们。”
季秋看向陆玉书的目光是仇视的，“你抢走了小年的一切，你还有脸来。你是不是很得意，来炫耀的。”
陆玉书眉心褶皱加深，只觉得季秋不可思议，“不是，你别误会，我就是来探望他的。”
“小年不用你们探望，也不需要你们陆家的东西，给我滚！”
季秋情绪激动，冲到墓碑前，将陆玉书带来的东西扔掉，就连已经烧尽的烟灰都不愿放过，朝着陆玉书撒过来。
孙凯连忙挡在陆玉书面前。
看着不可理喻的季秋，陆玉书想起谢邵东脸上受过的伤，谢邵东没有撒谎，季秋确实能干出这样的事。
“陆总，我们走吧。”孙凯提醒。
陆玉书站在原地，眸光阴沉，“季秋，你到底跟星辰说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离开后，她哭了许久。”
季秋禁不住冷笑，“说了什么，你猜不到吗。沈星辰那个不要脸的，她明明答应做小年的女朋友，小年死后，她却找了你。我是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她哽咽一声，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季嘉年，少年一无所知，笑容依旧灿烂，季秋心中犹如刀割。
“她害死了小年，我凭什么让她好过，她凭什么要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是你们欠小年的，你们都不配得到幸福！”
陆玉书握紧手掌，黑眸中墨色翻滚，酝酿着一场大风暴，他往前走去，逼近季秋。
孙凯防备地跟在旁边，怕季秋对陆玉书不利。
“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凭什么侮辱星辰，她没有做错什么。季嘉年死了多少年了，难道要让星辰一辈子不嫁人吗？”
季秋面对他说的话尚且如此刺耳，陆玉书都能想象季秋对沈星辰说了什么，他特别心疼那个摄像头中无助抱住肩膀哭泣的沈星辰。
季秋勃然大怒，伸出手指着陆玉书，“她一辈子不嫁人又如何，这是她欠小年的！”
陆玉书额角的青筋狂跳，他发现与季秋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季嘉年出了事，她就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季嘉年，恨不得让所有人给季嘉年赔罪去。
“不准你再去欺负星辰，让我知道你这样做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季秋上前几步，冷笑连连，死猪不怕开水烫，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不断往下滴水，窘迫到极点，气势依旧足。
“我欺负了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别说是你，就算是你爹来，我也照揍无误。”
季秋往旁边看了一眼，远处有个木棍，她捡起来要揍陆玉书。
陆玉书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威胁她，还敢来欺负小年，季秋越想越气。
“陆总，我们走吧，疯婆子要动手了。”孙凯拉住陆玉书的胳膊。
陆玉书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季嘉年，阔步离开。
季秋取得了胜利，布满皱纹的脸庞上面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她痛苦地跪在季嘉年的墓碑前。
陆玉书坐上车的时候，仿佛听到风声中传来痛苦的呜咽，一声一声让人揪心不已。
他收回视线，迫不及待赶去见沈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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