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好绝的手段
姜如年第一次对疼爱自己的祖母产生了质疑，她虽然和从前一样乖顺的应着她的话，可心中的想法却早已经千变万化。
姜老夫人先是说教一番，然后又命婆子给她拿了不少滋补之物。
“你身子弱，好好养着。如今齐王有了口风，你就好好的待在府里，别出门招摇，以免招来祸事。”
姜如年垂眸应下，姜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在婆子将人送走，关上门后，姜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内室走去。
内室放着佛龛，供着一尊用青玉雕的菩萨，菩萨前的香还未燃尽，显然是时时焚香祷告。
陆长漓随着婆子一同回了姜如年的房间，她从西关回来后，就一直跟老夫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也正因如此，姜如曼不敢在府里找她麻烦。
姜如年让丫鬟去门口守着，以防有人靠近，等丫鬟关上门后，她迫不及待的问道，“长漓，方才我长姐也在，你可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陆长漓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扶着她先坐下，“你别激动，小心身子。”
姜如年也不蠢，听她这么一说，瞬间就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当真是她吗？”
事实真相摆在面前，姜如年一下就红了眼眶。
陆长漓点头，“你姐姐肚子里确实是个无魂死胎，若不是药物强行保胎，应该早已经自行落胎了。”
闻言，姜如年一下想起她每每和姜如月相处时，她身上总有一股熏香，虽然味道浓郁，但也压不住一股淡淡的药味。
姜如年曾经问过，但姜如月没有正面回应过，只说自家丈夫喜欢这个味道。而那股药味，她也以为是姜如月好不容易怀胎，所以小心保胎喝的药，并没有在意。
如今细细想来，全是破绽，而且也和陆长漓说的严丝合缝的对上了。
姜如月换她的胎，那祖母知道吗？
姜如年越想越心惊，她自从回府就一直住在祖母的院子，一应伺候的人，除了她身边的丫头小缘，其他都是祖母的人。
如果自己真的露出马脚，祖母的人肯定第一时间察觉，怎么也不会是姜如月先发现。
陆长漓只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并没有点破，有些东西需要姜如年自己想清楚。
她只是指着桌子上放的东西，语气淡淡的道，“这些东西别吃了。”
姜如年看去，心里凉了一片，那些都是方才祖母让婆子拿过来的东西。
姜如年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说好。
陆长漓见她听话且不多事，眼里闪过一抹赞赏，她起身走到床榻前，四下看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她的枕头上。
“有剪刀吗？”
“有。”
姜如年立刻应声，忙不迭的从一旁的针线篓里拿了剪子过去。
陆长漓接过剪子，将软枕拿了起来，正要剪开的时候，她回眸看了一眼姜如年，“这枕头绣工不错，这么剪了，七舅母会心疼吗？”
姜如年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黯色，“这是长姐送的苏绣软枕，她知道我睡不好，特地送来的。听说，是花了大功夫的。”
闻言，陆长漓勾唇笑了一下，“确实是花了一些功夫，但功夫不在这苏绣上，而在芯子里。”
姜如年一脸疑惑，陆长漓也不再犹豫，一剪子将枕头剪开，抖出里面的枕芯，这枕芯是粟米做的，确实有助睡眠，但和枕芯一起掉落的，还有一个香囊。
姜如年将香囊捡起来，拆开后，里面是一块小小的黄玉，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纹路，她看不懂，疑惑的看向陆长漓。
陆长漓撇了一眼，沉声道，“这是黄玉佛牌，不过黄玉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俗称养魂玉。”
“养魂玉？”
陆长漓解释道，“你日夜与它共枕，会让它和你腹中孩子产生共鸣，当你的身体越来越差，养不住腹中孩子的魂魄时，孩子的精魂便会被它勾引走。”
咚……
姜如年手中的玉佩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陆长漓继续说道，“你一直以来吃的滋补之物，必定掺杂了你姐姐的血。按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等不到足月生产，最多在支撑两个月。”
姜如年白了脸，“可那…也才八个月。”
“是啊。”陆长漓冷笑道，“可坊间接生婆总是说七活八不活，那你和孩子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母子俱亡，就算是仵作高手来验也验不出什么异样。”
姜如年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幸好陆长漓及时扶住她，让她安稳的坐在床榻上。
“你姐姐如今怀孕七个月了吧？”
姜如年声音很低，“是，她比我早孕一个月。”
“你死在八月，她生在九个月，真是好绝的手段！”
听到这话，姜如年攥紧了拳头，她就算是在蠢，现在也该明白了。
她从回府的那一刻就被算计了。
祖母未必是真的疼她，大姐姐心怀鬼胎，爹爹不在意她的生死，只在乎她能不能给大房带来荣耀。
她的亲娘呢？
娘从小就偏疼大姐姐，对她只有说不尽的失望。
当初祖父还在时，给姜家立了规矩，姜家子孙不得三妻四妾，否则就会被赶出姜家。
大姐姐是大房的第一个孩子，犹如掌上明珠似的宠着，姜如年是第二胎，自然被寄予厚望，他们都希望生下男胎，可没想到她是个女胎不说，大夫人还因生她身子受损，再也不得有孕。
是而，大夫人对这个二女儿一直淡淡的，说不上讨厌，但也不喜欢。
姜如年心里明白，如果大姐姐真的求到娘亲面前，她肯定会答应的。
她心里乱极了，她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跟在楚司寒身边见识了那么多，学了那么多，她可以在京中自保，也可以保下他们的孩子。
可如今，她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她根本做不到！
“七舅母别担心，这些手段都是皮毛，我会帮你解决。你在楚家在忍耐一日，等我处理好了，我就带你出去。”
陆长漓声音软软的，犹如一股暖流融进了姜如年的心里。
她看着陆长漓，随后起身跪在了她面前，泪眼婆娑的道，“长漓，我说不出感激的话，也知道此时说什么都很浅显，只能代替这孩子行跪拜之礼，多谢你救他一命，我们楚家上下都会记得你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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