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忘
这间房子不大,门框不高,窄窄的。
时云州进来时,要稍微低一下头,就像是一下把房门给堵住了。
他手上提着向箖的陶瓷保温罐。
近段时间向箖晚上睡觉不太踏实,经常被各种各样的梦给缠着。陆行给了一个安神静心的保健方子,每天晚上睡前服用。
本来这活是交代给了于欣甜的,不知道又怎么到了他手里。
时云州进来后,自己转身把门关上,走过来道:“今天累了吧?”
房间里没有能放保温罐的地方,向箖伸手接过,暂时放在床头。
她坐在床边,时云州看看她,也坐在床边。
莫名像极了向箖拍摄《无过》时的一个相亲场景。
时云州:“我安排了保姆车,先把药吃了,到车上去休息。”
向箖先没接这茬话。
这个男人现在小心翼翼,老实得很,谨慎得很。
向箖说不清现在想怎么着他。
怎么报她的仇。
她到现在,都并没有完整的想起被他撕破身体的那一天。
思绪完全不想去那儿碰。
拍死算了。
向箖站起身,走到时云州跟前,抬手就去解他的扣子。
时云州明显一愣。
向箖:“别动。”
但凡她语气缓和一点,脸色好看一点,这行为都可被视为是一种暧昧。
向箖冷冷瞥他一眼。
他端着向箖脸色,自然是随她想怎么样。
时云州:“好,我不动。”
向箖把他衣服的扣子一颗一颗剥开,脱掉他的上衣。
拿掉他的眼镜。
然后扯起他包裹着饱满蓬勃躯体的白色短袖背心。
向箖的目光落在胸膛上。
几道还未完全淡去的伤痕。
肋下似有一点还未完全消退的浅黄色。
那里可能曾经有一片非常严重的淤青。
有恢复到不同程度的几处伤疤。
左腹上那一道非常严重的伤痕是他在更年轻的时候留下的。
向箖的手指不由地触碰到他的肩膀。
一支箭头扎入他的肩膀,那是她亲眼看见的。
时间过去太久了,太多痕迹都恢复好了,看不到了。
向箖知道,时云州落在向海手里,就算向海一时不打算杀他,也不可能让他好受。
向箖:“我重要还是命重要?”
时云州:“都重要。”
手臂将腰肢一搂,终于把他的朝思暮想紧紧搂抱在怀里。
命也重要,人也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活着,有她陪着。
向箖紧紧捏着拳头,真像恨不得狠狠勒死他那样。
她发泄不出来,也什么都喊叫不出来。
向箖:“我如果跟你算账,能算一辈子!”
时云州:“是我的错,我一定拼命还你。”
时云州把向箖拥得很紧。
紧到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她就像一个还在垂死挣扎的人。
想拼尽全力宣泄什么。
可又觉得很累。
拼命拽着她下坠。
拼命告诉她,算了,就这样吧。
向箖眼泪落得凶,却一点声都没有。
她一直在用她的力气跟时云州相抗着。
但她完全不是对手,只是在拼命跟自己较劲。
然后她突然想到了她的两个孩子。
这股拼命撑着的力气就这样迅速烟消云散了。
时云州感受得到她的变化。
好大一会之后,向箖嗓音都有些哑了:“我有点闷,想出去走走。”
时云州便直接把她给抱起来,离开这个房间。
穿过洒满月光的院子,来到外面。
走过门前那段小路,走下石阶,踩过坑坑洼洼的石头,然后把向箖抱进了停在路边的保姆车里。
虽然是深夜,节目组已经结束今天的拍摄,但是外面并不是没有人了。
大家就这么看着时云州光着膀子,把向箖从小甲家里抱了出来。
眼看着那辆保姆车开出村子。
离开村子,驶过小桥,停进了一个小稻谷场。
王特和任京、小马他们也开车跟过来,车子停在远处路边。
这边的夜晚十分安静,远处群山环抱,白天时风景十分漂亮。
向箖不止是闷,还觉得有些心口痛。
但是经过那么一阵发作后,脑子不再嗡嗡乱,心情也平静许多。
她没法冲过去挥拳头,也无法改变任何过往。
揣着那些,竟然顺利地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竟是时云州的一个怀抱让她绷不住了。
时云州离开驾驶位,又从后面上了车,打开车顶灯。
向箖看看被她扒干净的上半身:“大半夜秀给谁看啊?”
时云州打开一个储物格,拉出一个带轮子的三层抽屉储物箱。
从里面拿出一件半袖体恤,套上。
这辆保姆车的空间很大,布局紧凑。
带小卧室、衣柜、化妆台、有厨房炉灶,还有空间能撑开一张小桌子,车子尾部还带一个能淋浴的小卫生间。
穿好衣服,时云州又拿出一条毯子,走过来给向箖搭在腿上。
因为向箖嫌闷,便打开了天窗透气。
夜里山中的空气的确很凉。
时云州:“好些了吗?”
向箖:“好多了。”
时云州又起身拿起一块毛巾,用温水打湿后,拧掉水分,回来坐在向箖身边,一只手托住她后颈,帮她擦擦沾满泪痕的脸。
现在他照顾向箖,已经成为擅长和习惯。
并不是他勤快,而是向箖一直在吃苦。
时云州:“都记起来了吗?”
向箖:“嗯。”
转头往车窗外看一眼,却又说:“都过去了,我都忘了。”
她没再给时云州说对不起的机会。
她的过往,倒不如真的忘了。
人生的每一步都是错误。
从出生就是一个错误,错误地成为钟采琼的女儿,错误地成为向海的妹妹,错误的跟时云州......
想他坏的时候,想起他在炎热夏日坐在书桌边,给她辅导功课时佯装严厉的眼神。
气到想拍死他的时候,想起他在向海的船上吻她,塞给她一瓶水果味的维生素糖。
想他的好处时,却还对他的坏处生气。
想他的坏处,又总不由想起他的好来。
向箖:“你也受了很多苦,我也心疼你。”
这话让时云州愣了愣,不能确定般看着向箖眼睛:“你心疼我?我就是个混账罢了。”
向箖:“我不想再回头看了,我真的太累了。你说以后要给我好的回忆,能做得到吗?”
时云州:“能。”
答得简单急迫,拥抱住他少年痴妄。
原来许多年前,她走进那条开着凌霄花的巷子,便注定是他枷锁,是他俗尘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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