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撒谎
按照记录上的地址，孙念念和季子陌去到了一栋，老旧又有些破败的楼房前，这应该是属于很老的一栋建筑民房了，那个时候几乎还没有小区这一说。
房子的外墙已经黑压压一片，到处都是充斥着岁月的洗礼，和斑驳脱落的墙皮，独立的一栋栋建筑，整齐划一的向后延展而去。
没有任何的绿化覆盖地，就更别提什么物业管理，什么统一公共设施了。
而这里居住的，都是这个社会，以至于是这个快速发展的世界上，最没有影响力，也最没有存在感的阶级。
“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房子？”
孙念念抬眼望去，只觉得有些许诧异，和一些意外。
“这里即将改造，就是你小妈一直想拿下的旧城区规划改造案。”
季子陌站在孙念念身旁，两个人看着眼前有些破败的景象，心里都一阵感触，突然的安静后，季子陌拥着孙念念朝其中一栋大楼走去。
木质的台阶，仿佛每上一层，都能听到木板稀松，仿佛随时会坍塌一般的吱吱声。
一口气上到六楼，站在走道尽头一眼望去，孙念念才彻底看清了，这栋仿佛危楼一般的老旧住宅里，一层竟然住着十几户人。
而且每家每户，都没有所谓的厨房，全是在走道里，仿佛像是随意自己搭建的一般。
一个炉灶，一口锅，旁边放着各种油盐酱醋。
而且在楼道最末的端口处，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共厕所。
所以每每经过一层时，都能闻到无比混杂，无比难受的各种味道。
季子陌率先走在前面，手里紧紧牵着孙念念在身后，两人来到一个绿色的铁门处停了下来，抬眼望去，正是罗浩资料上显示的门牌。
“咚咚咚。咚咚。”
“谁呀？”
刚敲门五声，便从里面穿出了一个略带沙哑的男人嗓音，紧接着门被打开，后面站着一个骨瘦如柴，看上去憔悴不堪的男人。
“你们找谁？”
“不好意思，请问是王兵吗？我是警察，有几个问题还得重新做一下笔录。”
孙念念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了证件，在王兵的眼前亮了亮，只是还没等王兵开口说话，便又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是要录几遍呀？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女人猛的一下彻底拉开大门，气呼呼的样子站在王兵身边，只是在看到季子陌和孙念念后，有一丝丝愣神和惊讶。
不过这也正常，这栋大楼里什么时候见过，像季子陌和孙念念这样的人，而且还穿着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礼服。
“能进去做笔录吗？”
孙念念一脸的严肃，丝毫不给对方拒绝的余地，便径直撞过王兵和他老婆陈萍萍的肩膀，朝着屋里走了进去。
而季子陌也在那两人诧异，又有些微怒的神情中，跟着走了进去。
只是他一抬眼，便看见远远漂浮在窗外的老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应该也是来想要个真相的吧。
季子陌心中了然，不仅是对老奶奶前来的目的，更是对即将展开询问，关于案件的真相。
“你们是不是警察啊？怎么这么不讲理呢？你们同事上午才来问过，怎么现在又来问啊？是故意要让我们难过，故意在伤口上撒盐吗？”
“陈萍萍是吧？你说你的婆婆死了，你很难过对吧？那这个是什么意思？两位是要出去度假？出去散心吗？”
听见孙念念的话，冷冷冰冰的从嘴里讲出来，手指指向的地方，是陈萍萍没有来得及关掉的电脑页面。
上面竟然是马尔代夫旅游度假指南。
住在这样一个地方的夫妻，不仅刚刚死了至亲，竟然还有闲情雅致想着度假？还是马尔代夫？
“你不是要录口供吗？干嘛问些有的没的，这，这不关我婆婆死的事儿吧。”
陈萍萍一脸的惊慌失措，赶忙将电脑屏幕给直接关掉了，而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王兵，满脸都是害怕和紧张的神情。
“那说说吧王兵，你们口供上说，是老母亲听人说吃河豚能助孕，这个听人说是听谁说的？”
“这……就是……听……”
“这我们也不知道，就是吃饭的时候，我婆婆随口提起的而已，我们也不知道是谁，也不关心，可谁知道会这样呢！”
听着王兵支支吾吾的语气，满脸的为难和紧张，双手更是不知放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孙念念便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一边的陈萍萍赶紧抢了话，一副理直气壮，故意提高了嗓门的说着。
可尽管她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但这一切在孙念念眼里，不过只是另一种紧张的表达而已。
“那她在哪里买的河豚？”
“不知道。我们每天要工作的，每天都很忙的，哪里有时间管这些小事儿，一回来就看见她，熬了一大锅汤……”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死无对证是吗？就是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吃完后全都中毒进了医院？”
孙念念显得有些激动，越往下问，便越觉得这两个人简直畜生不如，一拍桌子便愤恨的站了起来。
惹得旁边原本就很紧张的王兵，一下子浑身一哆嗦，瞬间脸色苍白，还有些微微发抖。
“诶，警官，你这话说得，搞得好像我们隐瞒了什么似的，我们可是受害者呢，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我们家是死了老人好不好？你这样到底什么意思啊？”
听着陈萍萍应对自如的心理素质，孙念念真想上去呼她两个大嘴巴子，却被一边的季子陌给拉住了。
“对，你们都是受害者，那大家都中毒后，是谁打的120呢？”
“是，是，我。”
王兵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一脸的惧怕模样，尤其是孙念念愤恨的眼神，他连看一眼都不敢，全程目光闪躲把头埋得低低的。
“你难道没有中毒？”
听着季子陌的疑问，王兵便又开始结巴了起来:“我，我妈说这个，这个助孕，就一直让萍萍喝，所以，所以我，就基本上没怎么喝。”
“然后呢？那为什么你妈死了？”
孙念念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并且充满了愤怒的火焰，她气愤这两个毒蝎心肠的夫妻，她更懊恼，懊恼自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你不知道那个腥味儿，我强忍着喝了一口，后面也是实在喝不下去了，差点儿没把胃给吐出来……”
“我妈妈，平日里就节约惯了，看我们实在吃不下，又觉得倒掉浪费，所以她……”
“啪！”的一声。
孙念念将手里的文件狠狠摔在了地上，愤怒的从沙发上起身，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整个人气到咬牙切齿微微发抖。
她盯着眼前狼狈为奸，还满嘴谎言的夫妻，她真的搞不懂，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让一个作为媳妇儿，一个作为儿子的两人，共同谋杀了自己的婆婆，自己的妈妈。
而这个可怜的老人，一直到死都不知道，甚至还心心念念的拜托季子陌，拜托他告诉自己的儿子，她的私房钱藏在哪里。
看着情绪失控的孙念念，王兵和陈萍萍都是一脸的愕然，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夺门而出的孙念念，又看了看一身矜贵非凡的季子陌。
“今天先这样吧，打扰两位了。”
临走前，季子陌看到了一直悬浮于窗外的老奶奶，这一眼，估计会让他终生难忘。
因为这是季子陌有史以来，见过最痛心疾首的眼神，和鬼魂的老泪纵横。
季子陌微微颔首，一副不忍再继续看下去的样子，转头便迈着长腿，追着孙念念的步伐，离开了屋内。
而另一边的陆冉，刚刚以陌冉集团的名义，安抚好了画展上的所有人，便马不停蹄的奔走到监控室里，跟正在查看监控的罗浩碰了面。
“在往后一点，往后，好，停！”
看着陆冉一脸着急上火的样子走进来，罗浩跟他相视一眼，都默契的选择了颔首示意，并没有开口说话。
只见监控画面里，孙念念跟年末好像发生了争执，并且被孙念念推倒在地，一边的陆冉纵使脸上依旧一片冰冷，但是逐渐紧握的拳头，在罗浩眼底暴露了一切。
一直到最后孙念念把年末推进车里，然后独自离开，到最后突然出现的两个面具男，快速的将年末绑走，然后开走车辆消失在监控中。
陆冉已经额头爆出青筋，再高冷再会隐藏情绪的他，此刻也完全的乱了方寸。
“打电话调出他们所经过的，所有路面监控，大概需要多久能找到？”
陆冉话音一落，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和罗浩，都有一些愣神，虽然工作人员不认识这位，看上去高不可攀的陌冉集团副总裁，可是罗浩却知道啊，更明白他说的意思。
想了想，便有些支支吾吾的开口:“这需要经过交通部门，与其我打电话过去，还要经过层层申请，不如……”
陆冉瞬间明白了罗浩的话，还不等他说完，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往电话上拨通了一长串号码。
“喂孟局，帮我调一下一辆白色越野车的行踪，我把车牌发到你手机上，对，现在就要。”
听着陆冉一边打电话，一边转身慢慢走远的背影，罗浩听着他直接一个电话，就打给了一向最难沟通的孟局长，说话还如此冷傲，简直就是对待下属一般，就有些瞠目结舌的咽了咽口水。
果然，这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这有钱还有权的人，他罗浩就更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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