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鸣
病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安静得能听见外面匆忙的脚步声。
林意眠看都没看宋温礼。
她记得刚才给宋暖阳脱衣服时，在他的口袋里摸到了手机。
林意眠走到阳台上，把宋暖阳的衣服撑下来，而后摸了摸衣服口袋。
坚硬的触感凉着她的手。
宋温礼下意识跟着林意眠的步伐，他看着她，自然的收下宋暖阳的衣服。
又把他的手机拿了出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好似两人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而他是一个外来的客人。
林意眠按了下宋暖阳的手机，屏幕没亮，林意眠转身去找了护士。
她向护士借了个充电线，先充了一会自己的手机，但它毫无反应。
是以，林意眠便直接给宋暖阳的手机充上就不管了。
她跑去护士站，借了个电话。但无论是乐瑾还是许鸣都没接电话，而她又没记住姜清珩的号码。
林意眠瞥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宋温礼。
姜清珩跟他关系那么好，想必信息也是互通的。
林意眠收回视线，跟护士站的护士道了声谢，转身走回病房。
宋温礼绷直的肩背微微弯了下，像是放松的姿态。
在等宋暖阳醒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林意眠一直坐在床旁边。
宋温礼好几次想开口叫她先去休息一下，但每次还没靠近她，林意眠便侧了侧身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明明没什么含义，宋温礼却蓦然止住了步伐。
林意眠身上除了脖子和下巴处有伤口，没其他地方受伤。
相比起躺在病床上的宋暖阳，她的状况好很多。
足以看出，宋暖阳把她保护得很好。
*
许鸣这段时间一直郁郁寡欢，接到公安局电话时，人才像是活了过来。
他穿上衣服，飞奔下床。
坐在床下的舍友摘下耳机问：“你去哪？”
许鸣边穿鞋子边道：“公安局。”
舍友：“有你女朋友的消息了？”
许鸣系上鞋带，声音里满是雀跃，“对。”
他挥了挥手，关上宿舍门。
从训练营到公安局，走路不到半小时。但他还是选择打了个车，这样十分钟就能赶到了。
他跑着进公安局时，脸上的兴奋都藏不住。
等在门口的警察带他进到一个房间，许鸣四处扫视了一圈道：“请问朱南莲在哪？”
警察道：“你在这等一下，一会人就来了。”
许鸣道：“好。”
他来回在房间里转圈，心里的激动怎么都平复不下来。前段时间看的纪录片里的场景浮上眼前，里面很多都是走失被找回的人，也许时隔几年，也许时隔十几年，但人最终都会回来。
他想，自己和朱南莲真是幸运，这还没到半年，两人就又能相见了。
这要是放上电视，应该是被人说是托的地步吧。
门咔哒一下响起时，许鸣迅速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背对着门，深吸了一口气。脚步声渐渐靠近，许鸣侧了侧头，人的剪影在余光里。
是他许久未见心心念念的人。
“南南。”许鸣先是小声的叫了一声，等人走到自己对面，他猛然间抬头又喊了一声。
只不过第二个字还没出口，便顿住了。
面前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女人，散着头发。她厚重的刘海全部往旁边岔开，露出一双方平式的眼。
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的人，在此刻依旧没什么表情。
如果忽略她手上带着的东西和她身后一直牢牢压着她的人的话，那么许鸣才像是被那个被审讯的人。
“许鸣。”屠嫱说，“好久不见。”
其实没多少天，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训练室。
那时许鸣好似一具行尸走肉，看见屠嫱时，也只是抬了抬眼。
甚至连招呼都没打。
许鸣喉结滚动了下，问：“你怎么在这？”
他心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种猜测，但太荒谬，大脑接受无能自动屏蔽了。
屠嫱无所谓似的笑了笑：“因为我杀人了。”
许鸣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肉，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刚才的兴奋一扫而空。
“是谁？”许鸣像是濒临死亡的人，不听到确切的答案就不死心。
屠嫱动了动唇，声音似虚无缥缈的烟，升入空中。许鸣猛地收紧手中的力道，他喘着气，时间好像又回到了那年与朱南莲初遇的日子。
朱南莲一直不知道，他对她是一见钟情。
早在那个雨夜之前，他便见过她。
那是一节公共课，老师一句“女生走这个行业，不如男生占优势。所以我的课，男生可以随便请假，但女生不行。”
这句话是导火索，课堂里当场就噼里啪啦的响起了不少议论声，像是点燃的烟火。
只可惜，这烟火是不会冲天的。
因为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当面反驳老师。
如此明显的不公，尽管不少人都心有不甘，却都在老师的一句“平时分清零，期末分减半”的威胁中闭上了嘴。
教室不出片刻，便恢复了安静。
这个行业里，本身就是女生多，专业里面也同样如此。
因此上课的人数男女比例是1:3。
许鸣听见周围不少男生在听到老师说这话后，便开始欢呼雀跃的兴奋起来。有几个甚至直言道，现在就离开教室。
这话让前排后排和旁边的女生听到，瞬间引起了群愤。
男生寡不敌众，一分钟没到，便放下了包，乖乖坐在了位置上。
许鸣刚看完周围的一出闹剧，只觉得脑子嗡嗡响。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在他低着头揉太阳穴的时候，老师浑厚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在他的斜前面，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站了起来。
她上来第一句话便是反驳老师刚才的话，清亮的声音穿透整个教室。
许鸣盯着她的侧脸，心想：这女生真勇敢。
事实证明，女生不仅勇敢，而且思路清晰。哪怕是在百人的大教室，面对掌控着她这门课分数的老师也丝毫不怵。
她跟老师讲了将近半小时，最后在老师一句气急败坏“你给我坐下！”的喊声中结束了对话。
许鸣下意识鼓起了掌，身边的舍友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但也还是跟着鼓了掌。
不出两秒，整个教室，掌声雷鸣。
他听见不远处有和女生一个班的同学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喊了一句：“朱南莲，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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