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求，不过婚嫁自由
女娘唇红齿白，虽容色苍白，但姿色难掩。
他心下了然，有如此容颜，难怪会生出不安分的心思。
“陛下，刺客招供了。”顾景川推门而入，话一出口，谢柏就变了脸色。
“父皇，顾景川和九皇妹关系匪浅，他只不过是九皇妹养在府里的面首，有什么资格审讯刺客？！儿臣这就出去瞧瞧。”
他义愤填膺，掀起袍子就往外走。
这些刺客，虽是尚书令汪聪一手安排，他并未漏面，但若是这些舞女真的招供，那汪聪难免不会狗急跳墙，最后导致牵连到他。
一系列的事情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甚至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刺杀计划会提前，现在他只想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殊不知，谢晗就等着他出去。
目前，朝中有尚书令汪聪，兵部侍郎张文德，金吾卫右将军秦州，已经投入谢柏麾下。
这次，谢柏情急之下为了保住自己，定会舍弃其中之一。
谢晗倒是很好奇，他会放弃谁。
她迈步跟了出去，便看见谢柏正用长刀指着身上没一块好肉的刺客：“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若有半句虚言，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
那刺客抬眸，对着谢柏凄然一笑：“奴家方才不是都招了吗？王爷还问什么呢？”
谢柏脸色闪过一抹寒芒，视线在不经意间和汪聪交汇，又迅速错开。
“既已招供，那本王留着你们，也再无甚用处，胆敢刺杀陛下，当杀！”他面目狰狞，眼瞧着就要手起刀落取其性命。
顾景川眼疾手快，一枪将他长刀挑落在地，语气吊儿郎当：“宣王，这么着急，是要灭口吗？”
“你胡说什么？！”谢柏蹙眉，不悦的看着他：“若不是看在九皇妹的份上，我是不会一再容忍你这个纨绔的！”
“哎呀，难道宣王被在下戳中了心事？所以气急败坏了？”顾景川挑衅的看着他，众目睽睽之下凑到他耳畔低声道：“王爷放心，这件事牵连不到你的。”
说完，他站直了身体，手中长枪甩到金吾卫右将军秦州脚下：“秦州，刺客已将你供出，你还不速速伏法？！”
秦州脸色顿时煞白，他膝盖一软，“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公主，王爷，属下没有！属下冤枉啊！”
“冤枉？”谢晗轻笑，“那本宫倒是要问问右将军，为何今日你杯子落地，刺客便都蜂拥而上？！”
谢晗越往后说，秦州的脸色就越难看。
回想今日细节，确如谢晗所说。
“枉父皇对你如此器重，你便是如此回报父皇的吗？”谢晗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还是说，有人指使你这么干的？只要你肯将幕后之人供出来，本宫兴许还会网开一面。”
“前朝余孽，你定是前朝余孽对不对！”谢柏当即恶狠狠的瞪着他，警告道：“若你乖乖认罪，祸不及出嫁女，你的女儿和她腹中的孩子，本王保她们余生无忧。”
秦州的女儿，是宣王府孺人，如今有孕在身。
只要这个孩子是个男孩，便是皇长孙，身份尊贵无比。
这话还暗含一个信息，只要我日后荣登大宝，那给你们翻案就是举手之劳。
“微臣，无人指使，只是一时糊涂，这才铸成大错，还望公主，王爷能信守承诺，放过微臣的女儿。
秦州直了一辈子的脊背，终究是弯了下去。
“此事，微臣的家人都不知情，公主能否向陛下求情，放过微臣的家人？”他眼底满是哀戚。
谢晗垂眸，答应得格外爽快，秦州的家人，她留着还有用处。
见谢晗答应，秦州一把拔过侍卫的配剑，自刎而亡。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温热的鲜血喷洒在谢晗脸上，她有一瞬的愣怔，视线停留在秦州那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上，沉默良久，拭去脸上的血迹，这才转身进了殿。
“父皇，宣王方才已亲自审问，此事幕后主使是金吾卫右将军秦州主使，他已畏罪自尽，至于其家人，儿臣已下令暂时收押天牢。”
宣武帝点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了。
但，秦州的女儿乃谢柏府上孺人，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谢柏，心里已然有了芥蒂。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而是看向夏宁，再度开口：“你且说说，想要什么？”
“奴心悦孟郎已久，从前孟郎是公主的未来驸马，奴不敢动心思，如今公主和孟郎已经退婚，陛下可否，下旨为奴和孟郎赐婚？”
夏宁说完，匍匐在地，单薄的身姿仿佛风一吹便会倒。
孟淮正好进来，好巧不巧听到了夏宁在请旨赐婚。
他尚未开口，便听得上首的宣武帝道：“也罢，你救驾有功，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朕便满足你。”
“来人，拟旨。”他大手一挥，对身侧的邓内侍道：“夏宁救驾有功，今特赐临沂县主，享食邑百户，赐白银千两，另，满足其要嫁得如意郎君的心愿，将其赐婚于靖远侯府嫡子，孟淮。便在公主府待嫁吧。”
“奴，谢主隆恩！”夏宁重重地磕了一下头。
“朕乏了，都退下吧。”宣武帝摆摆手，“昭宁啊，闹成这样，秋猎便到此为止吧，你安排一下，明日便摆驾回宫吧。”
“父皇，同样救驾有功的，还有顾景川和卫静娴，他们也当赏。”谢晗叫住了正欲起身的宣武帝，指了指一身戎装，略有些狼狈的二人。
宣武帝这次，才将审视的目光落在谢晗身上。
那天，他以为谢晗去找他，只是想告诉他，她想争那个位置。
他从未想过，谢晗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拉拢了这么多人。
若不是她的授意，卫静娴又怎么可能以这样一副装扮出现在这里？
还不待他开口，谢晗就再次道：“顾景川身为魏国公府元夫人诞下的孩子，是当之无愧的嫡出，儿臣便替他讨了这个赏，不如，就在他及冠之时，封为世子吧。”
说完，她才看向卫静娴，“就是不知，清平郡主，想要什么赏赐？”
卫静娴“噗通”一声跪下，“陛下，求您念在妾身父兄皆马革裹尸的份上，给妾一道允妾自由婚嫁的手谕！”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卫静娴虽然父兄离世，但其母亲尚且在世，婚姻大事，自有她的母亲做主。
而今，她竟求到陛下面前，这是对母亲安排的婚事极其不满的表现，乃大不孝！
“放肆！婚姻大事，岂容你儿戏？！”还不待宣武帝开口，皇后便率先蹙眉，不悦地呵斥道：“国公夫人身子常年抱恙，你如此忤逆于她，若她有个什么好歹？你该当何罪？！”
“回皇后，正因母亲身子抱恙，是以难免被小人蛊惑，再者，幼弟还小，若妾贸然出嫁，那日后，便无人照顾母亲，妾也放心不下。”
她循循善诱道。
“这些年来，国公府是个什么境况，想来陛下皇后也有所耳闻，若不是妾拼死拼活，只怕守不住父兄留下的家业。”
“妾只有这一个小小的心愿，求陛下成全妾。”
她说完，重重磕了一个头。
一番话说得众人无不动容。
尤其有几位和卫静娴交好的女娘，已经开始为卫静娴求情了。
这些年，卫静娴展现出的泼辣一面，雷霆手段，她们其实非常佩服。
宣武帝揉了揉眉心，看着下面跪成一片的众人，视线最终落在卫静娴身上。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帝王的心思，不容揣测。
卫静娴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若是陛下不允，她又当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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