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可言说的少女心事
既然谢柏想要她的命，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对谢柏忠心耿耿。
再者，当初她的阿爹便是为了护谢柏而死，他曾承诺过，以后会让自己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可到头来……
便是阿娘知道了她的决定，也会支持她的想法的吧？
阿娘当初央着江美人将她送到谢柏身边伺候，不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她能在王府里有个名分？
谢晗朝白芷使了个眼色，这才看向春桃，“宣王在本宫府里安插的人，是谁？”
她直接丢了一记重磅炸弹，“别告诉本宫，你不知道，本宫能救你一次，就能将你送回去。”
谢晗微微勾唇，眼底都是森寒的冷意。
春桃四下张望一番，才缓缓开口：“奴婢只知，那人是公主身边的三等丫鬟，从未见过。”
谢晗身边三等丫鬟八个，她的确不知道这人是谁。
谢晗了然，三等丫鬟虽在外院伺候，但若想在不经意间偷听一些东西，甚至动点手脚，都是正常的。
“好了，先去养伤吧，等你伤好了，本宫自有安排。”谢晗挥挥手，示意人将她抬下去。
之所以救春桃一命，是因为，春桃曾在她最难的时候，帮过她。
彼时的春桃已是谢柏的侧妃，在得知自己的处境后，偷偷帮自己支开了宫道上的众人，她才得以跨过漫长的宫道，寻得解脱。
春桃母亲孙大娘被带回公主府时，还在为春桃的事情落泪。
看到谢晗，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下跪，“老奴，给公主请安，公主，千岁！”
她咬牙切齿，若不是谢晗，她的女儿也不会被乱棍打死。
“孙大娘，给本宫请安，你好像很委屈。”谢晗手里的杯盖轻轻擦过杯沿，发出清脆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在孙大娘听来，却格外刺耳。
“老奴，不敢。”
孙大娘跪伏在地，嘴上说着不敢，但眼底的恨意近乎要迸发出来。
“是吗？”谢晗随口问道，放下茶杯起身，鞋尖挑起她的下巴：“你是江美人身边的老人了罢？给本宫说说江美人年少时的事吧。”
“美人生辰快到了，本宫想给她准备份礼物。”
谢晗说得轻描淡写，但那眼神，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孙大娘别过头去，“请公主恕罪，老奴无可奉告！”
“不说啊，那你的女儿只怕是要吃些苦头了，白芍，吩咐下去，一盏茶，一根手指。”谢晗回到主位坐下，气定神闲地喝茶。
“原来，乱葬岗寻不到我儿尸骨，竟是被你个夺了去！”孙大娘豁然起身，双眸间似有熊熊烈火，恨不得将谢晗烧成灰烬。
“放肆，公主面前，竟你呀我呀的，尊卑为何物，孙大娘，你是江美人身边老人了，莫不是还要我来教你？！”白芷呵道。
谢晗不语，显然已经默认了白芍的行为。
孙大娘吓得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她的女儿已经没了，不能死后还不得安宁。
是以，她乖乖匍匐在地，“不知，公主想知道什么？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当然知道，谢晗绝不会是单纯的想知道江美人年轻时候的事，后宫中人，各个心眼子比什么都多，谢晗，只怕已经开始怀疑什么了。
其实江美人是个很标准的大家闺秀。
年少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后来选秀入宫，更是深居简出。
“江美人和靖远侯有什么关系？”谢晗直击要害，她派去的人什么都没查到，那这些事，要么就是被隐藏得很好，要么就是那些情义被她深埋心底。
据说当初的靖远侯也是一表人才，江美人会对他生出某些心思，也不是不可能，至于靖远侯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谢晗才会这么问。
孙氏闻言，似乎陷入了回忆。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谢晗，总觉得这个公主，和从前那个只会跟在宣王身边喊二皇兄的小女孩已然判若两人了。
思绪回到二十五年前，彼时的江美人还是江家最得宠的小娘子，一日，难得出门的她叫上带着自己出门看花灯，只这一去，便误了终身。
可惜，当初的她门第太低，老爷又给她早早铺好了路，所以，想要入侯府，简直难如登天。
所以，她那点不可名状的少女心事，就这样被她深深地藏在了心里。
一别经年，如今想要再见当初的少年郎，也只能在宫宴上远远瞧上一眼。
好在，他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留在了京都，只要昭宁嫁过去，那未来的一切，就都好办了。
对她而言，谢柏当不当皇帝其实并不重要，只要她能时时见到那个人，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她也就知足了。
“你是说？江美人当初对靖远侯一见钟情，所以才会对孟家的事情如此关注？”谢晗蹙着眉，总感觉这件事有哪里不太对。
靖远侯夫人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若她知道自己丈夫身边有个暗恋这么多年的人，她又怎会放任孟淮将她封为韩国夫人？
按道理说，当时她已经是太后了，想做什么，还不是轻轻松松？
许是看清了她的疑惑，孙氏主动解释道：“此事，只有老奴一人知晓。美人从未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半分对靖远侯的情愫。”
“她比谁都清楚，这件事一旦被捅破，那无论是侯府还是江家，都将万劫不复。”
孙氏解释道：“而且，美人私底下，和侯夫人的关系也很好，只是，这些事没有人知道而已。”
谢晗闻言，露出了然的神色。
江美人是个能隐忍的，在后宫多年，始终不争不抢，所以才会得了贤妃庇护，哪怕其中有她的缘故。
若是她暗中和张氏关系好，那原书中的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也可以解释清楚了。
毕竟，张氏还要靠着她去拿捏谢柏，谢柏就算再怎么混账，他总归是不敢忤逆他的亲娘。
“本宫知道了，”谢晗点点头，“记住，你今日只是替江美人出宫采买，并未见过本宫，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宫保你女儿安然无恙。”
一石激起千层浪。
孙氏蓦地抬头，不可置信地问道：“公主方才说什么？老奴，好像没有听清。”
“本宫说，你的女儿，春桃，还活着，只要你乖乖为本宫办事，本宫保证你的女儿平安无忧。”谢晗挑眉看着她。
孙氏顿时傻眼，她咽了下口水，才道：“您莫不是，在和老奴开玩笑。”
她在宫里收到的消息就是春桃犯错，被宣王下令乱棍打死了。
怎么，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又会出现在公主府？
“本宫可以让你见她，但方才本宫说的事？”
“公主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美人往外送的每一个消息，定会先让公主过目。”孙氏保证道。
她不想背弃她的主子，可……
她已经为了江美人失去了她的丈夫了，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女儿。
她的女儿更重要一些。
所以，只能对不起江美人了。
“识时务就好。”谢晗轻笑，对白芍吩咐道：“带她去见春桃吧，远远地瞧一眼便好了。”
孙氏哪里会不懂她的意思？
只要能见到春桃，她也就放心了。
毕竟当初，是美人建议她将春桃送到宣王身边，又许诺要将春桃抬为侍妾，可事到如今，却换来一个被乱棍打死的结局，他们不仁，便不能怪她不义了。
孙氏一边跟在白芍身后，一边暗自思忖着。
“看吧，人在那呢。”白芍指着屋内榻上趴着的春桃，“放心，她身上的伤只是看起来严重，我们的人下手的时候都有分寸，不会伤及筋骨的，只要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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