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名声不过是浮云
褚渊闻言，抬眸，双眼猩红的看着谢晗：“公主就那么想我回去，娶别的女人为妻？”
谢晗被他问得一愣，他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让褚渊回大齐继承他的皇位吗？怎么就扯到这个话题上了？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褚渊的脸越来越黑，搞了半天，谢晗根本就没有看到重点！
“你没看他在信里说了，已在大齐给我选好了太子妃人选，你若随我回去，只能做个妾？”褚渊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尤其看谢晗这幅无所谓的样子，他觉得更气了。
“可我不会随你回去啊。”
谢晗挑眉，“其一，我在大周的职位格外重要，轻易不能擅离职守；其二，父皇对我寄予厚望，我定不能再让他失望；其三，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要以江山为媒，聘我为妻。”
“若你回去便娶了旁的女子做你的太子妃，那我也定会毫不犹豫在我大周寻一个好儿郎，将他娶回我公主府。”
“顾景川和苏清淮，他们二人在本宫看来都不错，世子以为呢？”
褚渊见她还真认真选起来了，更气了，怎么办。
看到崇明帝寄来的信，他毫不犹豫的扔进火堆。
若不是这破信，他也不至于自己跟自己这般置气！
“哎，你给烧了作甚？”谢晗不解，“万一你回去，他们不承认你，这信便是最好的证据啊。”
“哼，当初我母后出事，他但凡不纵容王氏一党，下令彻查，而今大齐就不会乱成这样。”褚渊冷哼一声，“他一手造的因，就要承受后果！”
谢晗一时竟无言以对，不得不承认，褚渊说的是对的。
而且，崇明帝身为丈夫，身为帝王，就算出了意外没能保住自己的妻子，那他们之间唯一的孩子，他总要养在身边，亲自教导吧？
而不是将他扔在异国他乡，不闻不问就是十数年。
虽然派来了个章旭，可彼时的章旭，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还刚经历了灭门惨案，心里指不定还有天大的阴影呢。
就让他奔赴山海，前来找这个唯一的亲人。
“褚渊，也许，他是有苦衷的呢？”谢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劝你原谅他，但你一直待在这，也不是个事。”
“就算你不想见他，那你和章旭的仇，总要回去才能报。”
“他能有什么苦衷？这字刚劲有力，依我看，他好得很，一时半会死不了。”褚渊冷笑，他确实要回去，但绝不是现在。
现在就让六皇子和王贵妃一党去斗吧，有他的人在，六皇子不会吃亏的。
反而还会占大便宜。
谢晗沉默的看着他，最后千言万语，终究是化作一声长叹。
如果崇明帝当初没有动了除掉章家的心思，那王贵妃一党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欺上瞒下，犯下此等滔天大罪。
再者，这十几年来，他分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彻底铲除王氏一党，他却从未行动，任由王氏一党在朝中势力越发壮大，甚至到了他无法掌控的局面。
事到如今，他倒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在大周了。
看重褚渊，不是因为怀念亡妻，而是他发现，除了褚渊，没有比褚渊更合适的继承人。
他的那些儿子当中，个个都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目光短浅。
唯独这个没有养在身边的儿子不同，他坚毅，不怕死，甚至有着远大的抱负。
而且，还和王贵妃一党有着血海深仇。
这，是别的皇子皇女都不具备的。
“休息吧，这件事，应当从长计议。”谢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需要我的话，我会帮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谢晗脑海中，竟浮现那个小商贩的话：小两口嘛，就是要相互扶持，相互理解，这日子才能过下去。
想着想着，她唇边竟荡起笑意。
“昭宁，此事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决断。”褚渊承诺道：“你放心，在助你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前，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好。”谢晗笑笑，“就算你助我达成所愿，你也好好活着，这是本宫的命令，如你违抗，便是对本宫的大不敬！”
“好。”褚渊的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时此刻只能看得到谢晗一人。
——
苏清淮刚发俸禄，便去珍宝阁挑了个发簪，准备送给谢晗，可行至门口，却将两人的谈话尽数听了去。
他震惊，惶恐，又无所适从。
这样的秘密，他于无意间窥探到了，他甚至不知道这对他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到两人最后的谈话，他垂眸看着手中的簪子，眼底盛满了失落。
从前，他把谢晗当恩人，可他就住在公主府，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公主清清白白，心怀天下，从未像外界传闻那般，浪荡。
但，转念一想，她是公主，高高在上，金枝玉叶，便是她真的想在公主府养无数男宠，那也是她的本领。
他以为，公主一直没有赶他走，是愿意给他机会。
他只不过是一个庶出，能得公主亲眼，是他的姿色无双。
可公主从未宠幸过他。
直到他高中，他以为自己可以争取一下的，没想到，一切都晚了。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没有关系的，只要还能为公主做事，他就心满意足了。
公主想要的，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让她得偿所愿。
……
卫静娴到西南时，已是两个月后。
她一路上带着卫桓，走走停停，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也欣赏了一路的美景。
卫桓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不再像刚醒来时那般阴郁了，说话，也慢慢利索起来。
只是，他依旧不能动。
哪怕卫静娴跟吴太医学了按摩，学了针灸，日日按吴太医所说给他按着。
“能醒来陪着阿姐，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不奢求能站起来的。”卫桓看着忙碌的卫静娴，宽慰道：“何况男女有别，阿姐是女子，如此……恐坏了名声。”
“傻孩子，于阿姐而言，你便是最重要的，什么名声那都是浮云，不必太过在意。”卫静娴给他整理好衣服，“再者，阿姐在长安早就没有名声了，阿姐从不在乎。”
卫桓别过脸去，他痛恨自己的不懂事，因为他的不懂事，让他的阿姐操心。
若他能听阿姐的话，少去招惹陈氏，是不是就不会看到那一幕，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看透他心中所想，卫静娴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脑袋。
“别胡思乱想了，哪怕你没有撞破这件事，他们也迟早会给你下药的，那些药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那天，你只不过是刚好撞破他们的奸情，所以他们便将计划提前了。”
“阿姐，你去看过她吗？她可曾后悔了？”卫桓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怎会不知，卫静娴带着他一路走走停停，是为了让他看看风景，让他心情好一些？
可是……
很多时候，他一闭上眼，便是陈氏简单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衫，然后起身帮着三叔按住他挣扎的双手时的模样。
他们甚至还在给他灌下药物之后，在昏迷不醒的他面前，行那等苟且之事，他……
还有意识，其实什么都听到了。
他不敢告诉阿姐，阿姐若是知道了，一定心疼死了。
卫静娴闻言，蹲下身温柔地摸摸他的头，“阿弟，无论她后悔与否，于我们而言，都不重要了，你想想，若她疯疯癫癫，跪在你面前忏悔，你就能原谅她吗？”
卫桓闻言，视线落在远方盛开的鲜花之上，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
良久良久，他虽没能释怀，却也想通了。
“我大概，只会觉得畅快。”他道：“阿姐，我们该出发了，前面，便是镇南王府了吧？”
“是啊。”卫静娴将他抱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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