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四皇兄演得一场好戏
“停！”谢晗将褚渊扶正，纤纤玉指顺势牵起褚渊的手：“你们侯府遭难，是自作孽不可活，本宫没兴趣针对侯府，还有，本宫对不干不净的男人，没兴趣。”
谢晗说完牵着褚渊，从他面前和他错身而过。
褚渊还不忘冲他挑衅地扬了扬眉。
孟淮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这样的话，他曾对谢晗说过。
彼时谢晗落水醒来，紧紧抱着他不肯撒手，大病一场之后，更是对他穷追猛打，扬言非他不嫁。
在被谢晗追着跑，那些不胜其烦的日子里，他说：你这种不检点的女人，淮高攀不起，不过是落水而已，你便能和陌生男子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来日，还不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不守妇道的女娘，淮不感兴趣。
他闭了闭眼，唇角在不经意间泛起一抹苦笑。
没想到时隔多年，这回旋镖竟扎回了他的身上。
他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转身离去。
前厅，宾客满座。
因着谢柏这事儿闹得不光彩，所以宣武帝压根没来主婚，皇后那边，又被太后拘着。
而作为谢柏生母的江美人，也好巧不巧在此时染上风寒，竟是连床都下不来了。
就连他们的婚事，宣武帝都不曾拟下圣旨，只是口头赐婚。
是以，主位上，只放了宣武帝差人送来的贺礼。
今日来婚宴的大臣，有那么一部分都是奔着看戏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想来看看，宣武帝对谢柏到底是什么态度。
谢晗看着空空的主位，不由得想起原书中她成婚那日。
堂堂公主与人为妾，宣武帝对她失望至极，但还是着人，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就盼着她，能在靖远侯府过上舒心日子，千万莫要受了委屈。
可她，在那侯府，就那么蹉跎了一生。
彼时的宣武帝本就对她寄予厚望，见她执意如此，一定比现在看到谢柏自取灭亡还要痛心。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褚渊下意识地伸手握紧了她的手，“昭宁，万事有我。”
谢晗回眸，看向褚渊的眼神格外复杂，想到除夕夜那枚发簪，她的心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明明褚渊该和她走到对立面的，可他现在，却好像要走进她的心里了。
她忙甩了甩脑袋，将这不合时宜的想法抛却脑后，转而看向堂前的谢柏和刘五娘。
“夫妻对拜！”傧相高声喊道。
“哎呦，二皇兄，本王来得不算迟吧？”随着傧相声音落下的，是谢竹那温润如玉的嗓音。
身着喜服的刘五娘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浑身一颤，握着喜扇的手紧了紧，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偏过头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少年一袭红衣，款款朝她走来。
若这桩婚事不是陛下亲口赐下，若不是抗旨的后果会严重到她无法承担，她恨不得现在就放下喜扇，扑进谢竹怀中，和他诉说这些天来的她深入骨髓的思念。
尤其谢竹这一身衣服，让她有一种，谢竹来娶她了的错觉，不，这一定不是错觉！
她的少年郎，就是来娶她的。
“四皇弟，本王还以为你不来了。”谢柏将刘五娘的那些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心里难免有些不悦。
明明都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想不通为什么谢晗还要想着别的男人。
谢竹对她就这么有吸引力吗？
若不是为了她背后的家族势力，这种爬床的贱人，他抬进门已是最大的恩赐。
又怎会为了这桩婚事，如此大费周章？
“二皇兄这是说的什么话？兄长的大喜之日，做弟弟的哪有不来的道理？”谢竹贫嘴：“还不曾恭喜皇兄，觅得良缘。”
谢柏脸色微变，良缘？
若刘五娘真是良缘，那他当初怎么不接受人家的好意？
但他很快调整好心情，道：“四弟说笑，你年岁也不小了，想来淑母妃，不日也该给你选妃了。”
“那，就先恭喜靖王了。”刘五娘冷不丁开口，“不过，到底是终身大事，相信靖王，定会慎之又慎吧？”
她本来以为，今天能见到谢竹，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当谢柏提到，谢竹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娶正妃时，她心口还是不自觉地揪着疼。
尤其想到谢竹身边以后会有别的女人，她就嫉妒得发狂。
她后悔，后悔那日去找谢竹，怎么没能将他……
在她的心里，谢竹一直克己守礼，若是同她有了肌肤之亲，那以谢竹的性子，定会对她负责到底的。
“二皇兄还是先拜堂吧，再耽误下去，吉时都快过了！”谢竹提醒道，视线在不经意间和刘五娘相撞。
四目相对，刘五娘只觉浑身一颤，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蔓延全身，她觉得她快要按捺不住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了。
“夫妻对拜！”
谢柏拜了下去，可刘五娘，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眼神更是毫不掩饰直勾勾地盯着谢竹。
宾客议论纷纷，这长安谁不知道刘五娘心悦靖王已久，若不是因为太后寿宴上的意外，她现在估计还在追着谢竹跑。
“这刘五娘想做什么？该不会是想抗旨吧？”
“这谁知道呢？毕竟真正的心上人就在眼前，还着一袭红衣而来，刘五娘不动心思才不正常呢。”
“五娘应当没有那么糊涂吧？”
“说不定靖王今日一袭红衣而来，就有我穿红衣前来观你成亲，这辈子也算娶过你了的意思。”人群中不知道谁看热闹不嫌事大，喊了这么一句。
喊完之后，又隐于人群中，深藏功与名。
谢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低声提醒，“五娘，莫要看了，拜堂了。”
见刘五娘还是没反应，他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若不是看中刘五娘身后的刘太师，他又怎么甘心在大婚之日，受这样的气？
“五娘！”
他的语气含着不易察觉的愠怒，他对刘五娘和谢竹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但今天这婚礼流程，刘五娘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她必须在吉时过之前走完。
“二皇嫂，别愣着了，该拜堂了。”
良久，谢竹才提醒道，说这话时，他眼底划过一抹痛心，旋即忙不迭别过头去。
刘五娘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眼泪应声落下，她缓缓躬身，视线从未离开谢竹。
如此，算不算他们已经拜过堂了？
“礼成！送入洞房！”
傧相松了一口气，心道这皇家赏钱还真是难赚，若今日闹出戏文里新嫁娘和小叔子跑了的戏码，只怕他们这些知晓内情的，一个都活不成。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王府管事这才站出来，语气平缓却带着警告：“诸位，不若先去用膳，今日之事，还望诸位莫要外传。”
“四皇兄今日演得一场好戏。”谢晗行至谢竹身边，揶揄道：“只怕宣王，要记恨上你了。”
“是吗？本王今日只不过是来参加二皇兄婚宴而已，可什么都没做。”谢竹侧过头看着谢晗，脸上虽挂着笑，但那笑意，却半点不达眼底。
谢晗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她对这个四皇兄，了解得还是太少了。
她和谢竹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
可，她不在乎。
“是啊，既是来参加婚宴的，哪有不吃宴席的道理？二皇兄，请！”谢晗做了个请的手势。
“九皇妹，请！”
两人互相谦让，实则暗自较着劲，谁也不肯先迈出那一步。
“哎哟，二位这是作甚？都是兄弟姐妹，怎么还客气上了？”褚渊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既然靖王不肯走，那在下，就先带公主去吃宴席了，去晚了，这菜就凉了。”
他牵起谢晗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褚渊，你干什么？”谢晗挣脱他，“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公主几时这般顾及颜面了？再者，外面不是还有一场好戏，一直跟靖王在那耗着，错过了好戏，公主又该怪我了。”
褚渊耸耸肩，那痞里痞气的笑里，竟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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