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要走了
他关切地看着刚醒来的褚渊：“施主身体可还好？要不先去客房休息一番？我瞧施主面容憔悴，方才又无故晕倒，理当请个大夫来瞧瞧。”
褚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没有高僧，没有尸体，那方才，是怎么回事？
“方才，我不是随尘寂大师的徒弟上山了吗？”他满脸疑惑地问道，“他还因为……”
他忽得闭了嘴，此事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生出乱子。
“施主说笑了，尘寂大师确实曾有过一个弟子，只是那弟子离经叛道，是以尘寂大师早已将他逐出师门。”
小沙弥似陷入回忆，半晌才缓缓道。
“施主虽醒来了，但瞧着面色还是不好，我还是先带施主去客房休息吧。”
小沙弥说着，就要扶他起身。
褚渊避开，迅速起身道谢，“多谢小师傅，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叨扰，先行离开了。”
小沙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狐疑的挠挠头，转而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褚渊因为莫名其妙的晕倒，又做了那个奇奇怪怪的梦，心绪有些不宁。
随意寻了个饭馆，味同嚼蜡般地填饱肚子，他的思绪也渐渐明朗起来。
若依尘寂大师和那个不一定存在的徒弟所言属实，昭宁和他命不该如此，是因遭了陷害，昭宁才会浑浑噩噩六年之久。
而今便是觉醒，也无法和天道，也就是所谓的剧情抗争。
但是，这个陷害他们的人，并不是那个所谓的执笔人，那会是谁，如此大费周章？
还有就是，依方才梦中人所言，他和谢晗必须站得足够高，这样才能将所谓的男女主处置了。
指的是身份，足够高么？
而今，谢晗乃一朝公主，他现在的身世仍是王府世子，竟都不能让那对狼子野心的狗男女付出相应的代价。
若要站得足够高，那他们都必须入主东宫，将来登上那个九五之尊之位。
既然如此，那他，也是时候回大齐了。
任由他们内斗了这么久，相信褚晨也不是个蠢货，定已经掌握了证据，他只需要回去收网就够了。
而且，崇明帝不是说他已经替他将所有障碍都扫清了？他只要愿意回去，那太子之位，定是他的。
修整片刻，他留下饭钱翻身上马。
回到长安已是深夜，他只好通过地道入城。
谢晗原本睡得正香，忽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她倏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了褚渊略有些憔悴的双眸。
“你去哪了？怎的如此神神秘秘？”谢晗握紧匕首的手顿时松开，问道。
“去了一趟镇国寺，”他敛下心神，将红绳系在谢晗手上：“尘寂大师给的。”
谢晗看着手腕上的红绳，一时间有些失神，想到今日传来的消息，她问道：“尘寂大师圆寂，和你有关吗？”
她明显感觉到褚渊手上的动作一顿，良久他才点点头，轻声应了声“嗯”。
“他便是当初断言你命格的其中一人，这次你只是对苏凌雪此人动了杀心，便痛至晕厥，我去寻他，便是求一个解决之道。”
褚渊的眸子黯淡下去，“只是，他也受天道掣肘，无法透露太多，只说这红绳，能护你周全。”
“我，要准备回去了，此次若赈灾一事由你前去，那我便在此次假死脱身，前往大齐。”褚渊握紧了手中的另一条红绳，斟酌良久才对谢晗道。
谢晗闻言却是陷入沉思，若原书中，他在那场战争中不曾身亡，也只是假死脱身，回到了大齐该有多好？
兴许以他们的交情……
罢了，原书中，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所谓交情可言。
“尘寂大师还留下了一句话，使臣来朝之时，或许会是处置靖远侯府的一个好时机，但，你莫要动了杀心。”
“好，我知晓了。”谢晗应道：“你离开大齐多年，回去之后，万事小心。”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褚渊身份特殊，虽说大齐和顾景川所在北疆相距不远，但她还是不敢冒险将褚渊的身份告知顾景川。
至于苏清淮那日偷听到的，无伤大雅，毕竟苏清淮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还有软肋捏在她手里。
……
江南发大水又地动的事，翌日一早便送到朝堂。
谢晗也于今日，一身玄色齐胸襦裙进了殿，饶是内侍多番阻拦也无济于事。
“太不像话了，昭宁公主是女子，怎可入朝堂议事？！”还不待宣武帝开口，刘太师就率先道。
“是啊，昭宁公主为金吾卫上将军也就是罢了，而今直接闯入重臣议事大殿，成何体统？”杨御史也道。
“公主还是请回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张文德见到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原本兵部尚书下台，他被该上位的。
就因为谢晗，他至今还在原位，而兵部尚书的位置，却被一个刚刚高中的毛头小子给占了，他现在，竟要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下讨活计。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苏清淮好像在针对他。
“昭宁公主身为女子，怎可入殿议事？公主还是请回吧。”汪聪也站了出来，慢悠悠的道。
他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是谢晗身为女儿身，理当好好在府中待着，不要出来抛头露面。
“诸公，本宫今日来此，是听闻南方水患，前来请旨前往赈灾的。”
此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
“胡闹！公主身为闺中女子，不守规矩，豢养面首也就罢了，赈灾一事事关重大，上万百姓性命攸关，岂容你如此胡闹？！”
孟元正恼怒上前，若不是手中笏板不能扔，只怕他都气得直接将笏板给摔了。
“没错，况且公主身为金吾卫上将军，若是擅自离岗，那陛下的安危，由谁来负责！”刘太师也附和道。
其一，江南年年发大水，年年派大臣前往，已成了大家默认的事了。
其二，朝中大事，文武百官，哪里用得着一个女娘掺和一手？
其三，现在宣武帝态度不明，若此番谢晗治水有功，他当真让谢晗入主东宫，那这朝堂还不乱了套了？
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就该困于后宅，争来斗去，摇尾乞怜地乞求他们男人施舍一点宠爱。
并且，还要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宠爱，对他们感恩戴德！
“侯爷，是因为本宫是女子，所以才有这么大的偏见吗？”谢晗视线落在靖远侯身上：“还是说，本宫不曾下嫁侯府，又找到了杨晓意图谋反的证据，所以你对本宫，怀恨在心？”
“公主休得胡言！杨晓犯下滔天大错，本侯又岂会包庇于他！”靖远侯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如此巧言善辩，简直……，简直……”
“简直不可理喻。”谢晗替他将未说完的话补齐，这才看向刘太师，“这金吾卫上将军一职，本宫接手前空缺已久，左将军不是还在吗？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朝廷还有养着他的必要吗？”
正带着金吾卫巡逻的左将军莫名打了个喷嚏，他狐疑的扫了一圈众人，见没人露出异样的表情，便带着人继续在街上巡逻。
“既然诸公口口声声都在说，不让本宫去，那不如，举荐一个人选，让他站出来说说，此事，该如何解决。”
谢晗扫视一圈，视线落在汪聪身上，“汪公，此番沉思模样，心里想必已经有人选了吧？”
“靖王在国子监时便才学出众，策论更是一绝，而今靖王于工部任职，倒是埋没了人才，不如，就派靖王前往。”
汪聪不假思索道。
而今宣王成了活靶子，靖王明里暗里给他使了好些绊子，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死在江南那洪水中，再也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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