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把他们请来做客
“孙刺史调任饶州已三载，过去的事本宫可以既往不咎，但孙刺史调到饶州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本宫要事无巨细地知晓，明白吗？”
孙刺史一颗心凉到了谷底，他在饶州所为桩桩件件，每一件都是能送他归西的程度。
而且，他背后之人是宣王，若是把宣王供出去，他的家人只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殊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宣王，此刻正自顾不暇。
谢晗说完，吩咐白芷务必好生“伺候”好孙刺史和周司马后，便离开了大牢。
——
章旭去取药材没取到也就罢了，想到那些个商户的嘴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他跟在褚渊身边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鸟气？
在长安，谁见到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而今，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主要是差事办砸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晗。
以褚渊那性子，还不得把自己皮都给扒掉一层？
在门前徘徊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敲响房门。
“进。”
谢晗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他有些忐忑地推门而入。
“公主，我把事情办砸了。”他耷拉着个脑袋，没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嗯。”谢晗淡淡应了声，这才从一堆账本中抬起头来：“说说吧，什么情况。”
章旭见她没怪罪自己，深吸一口气后，才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事情其实不复杂，我拿着您给的信物前去药铺，他们不认信物，还说是谁答应的，就让我去找谁要药材。”
章旭道：“他们说话时眼神闪烁，分明就是心虚！可无论我如何追问，他们就是不肯告诉我！大抵是忌惮我的身份，他们又不敢对我动手。”
“我将几大药铺都跑遍了，没有一家愿意承认长安的东家答应的事也就罢了，就连我答应出钱高价买，他们都不愿意！”
章旭越说越气，“最后，还让人将我赶出来了！”
“所以你一直不回来，就是在外面游荡，结果也没想到解决方案？”谢晗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褚渊，你的手下人，就这个实力？”谢晗揶揄道：“这让本宫，有点失望啊。”
“昭宁公主，这话不能这么说，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他有些犹豫，对上谢晗那吃人一般的眼神，他还是道：“将这几个药铺掌柜都给绑了，稍一吓唬，我就不信他们嘴巴还这么严实。”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咚”的一声脆响。
章旭垂眸，只见方才谢晗手里的茶杯，此刻正在自己脚下，四分五裂。
他咽了下口水，心道昭宁和褚渊这性子越发像了，也难怪两人会混到一起去。
“蠢货！”谢晗冷哼一声，“他们言辞闪烁，说明早就收到了长安传来的消息，为何此刻却忽然反水，你想不通为何吗？”
章旭摇头。
“就按你说的，去将这些药材掌柜和他们的家人都给本宫请来做客。”谢晗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记住了，是请。”
章旭会意，一溜烟没了影。
“请”人做客，这个他的经验可丰富了。
“噗嗤”褚渊在旁边没忍住笑出了声，“章旭这榆木脑袋，一会定将人给你五花大绑地绑了来。”
“褚世子，你的人办事不力，本宫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笑上了？”谢晗皮笑肉不笑道，“你说，本宫该怎么收拾你啊？”
褚渊脸上一僵，直觉告诉他，谢晗没憋好屁。
“行了，别这个表情了，过来随我一起查卷宗。”谢晗将卷轴扔了一部分给他，“饶州刺史这样行事，定有不少冤假错案，来都来了，便一并处理了吧。”
“今日我已让人传消息出去，明日城外灾民定会增多，咱们兵分两路……”
谢晗说着明天的安排，褚渊定定地看着她，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了。
这样的谢晗，实在是魅力无限。
与此同时，皇宫。
宣武帝正看折子呢，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却不想，还未用上力，整个人便朝案前重重栽了下去。
“陛下，陛下！传太医！”
情况发生得太突然，邓内侍先是愣了一瞬，忙不迭吩咐道：“去通知皇后殿下，太后那便暂时瞒着，各宫夫人那里也别透了风声。”
半个时辰过去，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围在宣武帝寝殿，他们轮流诊脉，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这晕厥太突然，太医又查不到原因，皇后焦急得在殿内来回踱步。
就连宣武帝是如何晕倒的，她都已经问了邓内侍三四遍。
“都先退下吧。”林皇后道：“此事，把你们的嘴巴都给本宫闭紧了，若今日陛下忽然晕厥之事传出去半个字，本宫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宣武帝并未立储，若他忽然晕厥一事传出去，定会引起朝堂动荡。
而且，崔贵妃、淑妃，可都对这皇位势在必得。
至于谢柏，从前或许有些威胁，可现在，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诺，微臣告退。”众太医如蒙大赦，谢恩后提着药箱屁滚尿流地跑了。
“殿下，如今陛下尚未醒来，您怎可让太医都离开？！”邓内侍焦躁道：“若陛下有个……”
“闭嘴！”林皇后不耐道：“你以为本宫不慌吗？可太医瞧了又瞧，瞧出个所以然来了吗？让他们一直在这待着，反倒会让人起了疑心。”
“还是殿下想得周到，方才是老奴思虑不周了。”邓内侍一听也有道理，忙致歉。
“咳，咳咳咳……”
正说着话，原本一脸安详躺在床上的宣武帝忽然猛烈咳嗽起来，紧接着便呕出了一大口黑血。
“陛下？！”林皇后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拧了帕子给他清理嘴角血迹，“您这是怎么了？别吓唬妾身啊。”
两人年少夫妻，相敬如宾走到今日，就算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也早已把对方当成了亲人。
何况，宣武帝给足了林皇后体面。
当初娶林皇后并非他所愿，当然，林皇后也反抗不了林家，所以促成了这桩婚事。
他深知女子不易，所以从未为难过她。
饶是后来那位深得他宠爱，他也从未动过林皇后的心思。
打心眼里，林皇后是感激他的，所以，她努力地扮演好一个合格的皇后。
滚烫的泪水落在宣武帝脸颊，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抬手拭去林皇后脸上的泪：“皖宁，朕上一次见你哭，还是你得知他死讯时。”
皖宁，是林皇后的小字。
听到这两个字时，她竟有一瞬的晃神。
自打她坐上皇后之位，便没人这么叫过她了。
至于宣武帝口中的他，则是她年少时的心上人。
她确实感谢宣武帝，他在征得她的同意后，给了她一个孩子，让她在后宫中不至于无依无靠。
他明知自己有心上人，妆匣里甚至还藏着那个人送她的发簪，却让她大大方方地戴出来。
“皖宁，朕方才梦见她了，按理说，你是朕的皇后，你我理当合葬。”宣武帝说这话时，颇有些歉疚，“可你我生前不能得偿所愿，死后，我不愿再捆绑着你。”
“陛下万岁，怎可说这种死不死的胡话？”林皇后嗔怪道。
“皖宁，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你听朕说完。”宣武帝握着她的手，“你安排个信得过的人，待你走后，偷偷将你的尸身运到他那里，你们合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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