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苏清淮是他的人
谢竹心中一喜，但面上不显，他上前一步，对宣武帝施了一礼：“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他甚至都来不及想为什么汪聪分明不站队，却要举荐他前往赈灾，明明去年是谢柏去的，而且办得相当不错，还得了父皇嘉奖。
“陛下，老臣也觉得，此事靖王前往，甚是合适。”刘太师也附和道，他答应了刘五娘要支持谢竹，但现在明面上，他是谢柏的人。
若做得太明显，恐怕宣武帝会起疑心。
既然汪聪率先提出来了，那他便附和一下。
虽不知谢柏等人在打什么主意，总归，此次赈灾，他也希望是谢竹前去。他们也算殊途同归了。
“不知，四皇兄可有了应对之策？”谢晗视线扫过几人，最后才落在谢竹身上。
“自是先让江南那边的官员开仓放粮，户部再按往年赈灾……”
“那，洪灾一事如何解决？但凡发洪水，必有疫病，此事又如何解决？”谢晗只听他说了两句，便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顿时没了听下去的兴趣。
无非就是往年那一套，他甚至都不愿自己思考一下，便直接照搬过来用。
每年投进去的财力物力人力无数，这水患仍是年年都发。
“每年的疫病都大差不差，自是将往年的药方直接拿去用。”谢竹对她打断自己说话很是不满，是以蹙眉道。
况且，赈灾乃是个肥差事，若是他去，定能捞不少油水。
“万一有异变呢？四皇兄又当如何处置？”谢晗继续逼问。
“我自会带上几位经验老道的太医，况且，年年如此，还能有什么变故？”谢竹不以为意，轻嗤一声。
在他看来，谢晗不过是妇人之见，这些尚未发生的事，又何必忧心？
“父皇，”谢晗这才看向宣武帝，“儿臣昨日便得知此消息，彻夜未眠，整理了一份治水之策，还望父皇过目。”
邓内侍见状，忙将东西呈上。
宣武帝接过，越往后看，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好，甚好，不愧是吾儿，此事，便交由你去办，若办好了，朕重重有赏。”
“陛下，不可！”刘太师率先阻止：“事关重大，昭宁公主一介女娘，怎可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去办？而且，江南几乎年年发大水，不知公主提出了什么方案，此法能否一劳永逸？”
在场的众人都看出来刘太师是在刻意为难谢晗，但他们都选择了闭嘴。
当初女帝在位时，朝堂上可是有不少女官，她们将这朝堂搅得乌烟瘴气，经过几代人，朝堂中才没了女子，他们可不想让昭宁公主踩在他们头上。
准确来说，他们是不希望女子踩在他们头上。
正如刘太师所言，洪灾年年都发，若真有能一劳永逸的法子，那户部尚书那嘴不得笑歪？
“陛下三思，您不能因为疼爱昭宁公主，就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去办。”杨御史也道：“若陛下执意如此，老臣，只好以死明鉴！”
“臣附议！”
众大臣纷纷跪倒一地，大有宣武帝不收回成命，他们就在这殿上撞柱而亡的架势。
“白芷，去将太医院的众太医都请来，若一会诸公非要撞柱，太医也好及时医治，免得诸公寻死不成，还要落下病根。”
谢晗朝殿外吩咐一声，跪着的众人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这昭宁，是个硬茬。
“诺，属下这就去请。”白芷声如洪钟，确保殿内每个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后，才转身离去。
殿内静若寒蝉，白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诸公只知一味反对，怎么不问问，昭宁呈上来的奏章里，究竟写了什么，才让朕下定决心？”宣武帝看着跪倒一地的众人，轻叹一口气。
“江南年年发大水，公主能有什么良策？”
汪聪语气轻蔑，在他眼里，谢晗就是一个女子，一个困于后宅的女子，能有什么才干？
朝堂上这些苦读圣贤书数十载的老家伙们绞尽脑汁都没有更好的法子，她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汪公，话不能这么说。”谢柏找准时机开口，“九皇妹当初是糊涂了些，可今时不同往日，不如，我们听听九皇妹有什么好主意？”
一个蠢货就算幡然醒悟，仍是蠢货。
他就是要看谢晗在文武百官面前出丑，这样，这场夺嫡之争中，谢晗便能顺理成章地被踢出局。
就算宣武帝再怎么宠爱谢晗，也不能将一个无才无德的蠢货推上位。
他如是想着，心中暗自得意。
“是啊，我没记错的话，去岁的差事是二皇兄去办的，二皇兄既去实地考察过，不如说说你的见解，毕竟本宫所写，都是纸上谈兵。”
谢晗抬眸，正对上谢柏那还未收回的略有些得意的双眼。
“自是兴修水利，只不过去岁户部预算有限，本王也无能为力。”
“是吗？本宫怎么听说二皇兄去岁确实带着人浩浩荡荡地修了堤坝？二皇兄不如解释一下，为何去岁刚修的，不过短短一栽，便毁于一旦？！”
谢晗步步紧逼，“三十万贯，敢问二皇兄，这三十万贯，都不够吗？”
眼瞧着谢柏额头已经冒出细汗，她冷笑一声，“父皇，儿臣给出的方案，十五万贯钱足矣。”
“什么？”户部尚书骤然起身，礼数全然抛之脑后，往年前往江南赈灾的官员，要钱是一次比一次多，十五万贯，他已经许久没听到这么亲切的数字了。
这比他见到死去的老娘站在他面前给他一个大耳瓜子更让他激动。
“公主且说说，究竟如何办的？”这些人只知道让户部拿钱，谁懂得体谅他们的苦啊？
他本以为，这次前往赈灾的官员起码得来个狮子大开口，要个四五十万贯，他都做好跟宣武帝哭穷的准备了。
可昭宁公主，她只要十五万贯啊！
他也不想支持昭宁公主，奈何她要得实在太少了。
“趁洪灾尚未泛滥，将洪水引至农田用于灌溉，同时修建堤坝；往年赈灾，粮食皆从长安运过去，路途遥远是一回事，还影响赶路。
本宫昨夜得知消息时，已将话放出去了，今早，本宫已收到好几个在江南有分店的粮食和药材商，他们愿意低价将粮食卖给我。
还有，我已将圣手堂的名医请来，他愿意随我一同前往，若疫病有变，相信他也能应对。
预防疫病的药方已然交给药材商，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若今日出发，快马加鞭，十五日便能赶到主持大局。”
“……”
谢晗滔滔不绝，一一将她所思所想都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甚至有些口干舌燥。
户部尚书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算着一笔账，他恨不得将算盘给搬上来好好算算，昭宁公主此行究竟要花多少钱。
“无稽之谈。”靖远侯不屑道。
谢柏却是看到了另一个层面。
他视线落在自早朝开始便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无波无澜的苏清淮身上，唇角微微勾起。
“九皇妹，剽窃旁人的东西，不可取。”
原本寂静的朝堂上再度起了轩然大波。
“宣王说话要将证据，本宫几时剽窃旁人的东西了？又剽窃了谁的东西？”谢晗抬眸，看向谢柏的眼里，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他，终于要动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那颗棋子了吗？
“证据？”谢柏嗤笑，“苏清淮便是证据！苏尚书状元之才，只怕今日九皇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苏尚书连夜想出来的吧？”
他眼底闪过一抹志在必得。
谢晗还不知道，苏清淮早已是他的人了。
所以这次，谢晗必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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