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舒坦
唐雪裕愣了片刻，和叶淮川对视一眼，见他只温和地笑着看她，便也知晓了他的意思。
她谢绝道：“多谢萧小少爷的好意了，不过这就不用了，我们和大家住一起就好。”
萧策有些不解，但也不好多问，只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唐雪裕疑惑道：“萧小少爷是还有旁的事？”
“没有！”萧策连忙开口，转而又挠了挠头，“就是……之前跟在唐娘子身边的那个，哪儿去了？”
唐雪裕打量了他一眼：“你是问方姑娘？她已经去歇息了。”
萧策‘噢’了一声，像是松了口气，没有再问。
唐雪裕挑了挑眉，没有多说，只和叶淮川一齐离开。
叶淮川偏头瞧了她一眼，顿了顿才开口：“此事一看，誉王倒确如传言一般，果然仁善为民。”
唐雪裕点点头，感慨说：“是啊，这么晚了还在处理公务，誉王很辛苦啊。”
叶淮川接着话说：“阿雪也辛苦。”
唐雪裕笑着道：“那照这样算起来的话，你也很辛苦。”
叶淮川也不免笑了，他叹了口气：“最苦的是这些灾民，要是梁王能让他们进鹿陵府的话，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唐雪裕轻笑了声：“要是梁王会那么做，也不会臭名远扬了。”
两人一同去了歇息的屋舍，屋内人很多，门口旁边就堆着席子，大家都是直接拿两块席子，一块铺在地上，一块盖在身上，蜷着睡觉。
叶淮川皱了皱眉：“要不阿雪还是……”
唐雪裕摇了摇头，她知道叶淮川说的是让她回去找萧策，但她也知道萧策备的屋子肯定是睡不了两人的。
再说了，她选择睡这边，也是为了离病舍近。
她直接选了个墙角空地就要坐下，叶淮川见状便要脱下外裳铺在地上。
唐雪裕连忙制止了他：“夜里温度低，你若是脱了外裳的话，怕是容易着凉。”
叶淮川蹙眉：“正如阿雪所说，夜里易染风寒，这边本就条件简陋，阿雪又日夜操劳，若是染了病可怎么是好？”
两人一时间谁也不肯让谁，唐雪裕知道平时叶淮川还一直让着她，但一旦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他就总是比谁都执拗。
最终没有办法，唐雪裕只好说：“那便我们靠墙角，我靠你身上睡，这样总不用担心了吧。”
叶淮川拧着眉像是在思索这个法子的可行性，半晌才点了点头，不过却还是将外裳脱了下来。
“你这……”
唐雪裕刚开口，叶淮川便牵着她手坐了下来，然后将那外裳罩在了两人身上。
外裳足够宽大，叶淮川还将那更多的部分倾向于她这边，她被拢得严严实实的。
“这样便好了。”叶淮川低声道。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低沉醇厚，让唐雪裕觉得无比心安，那外裳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温热，将一身寒风余下的冰冷尽数覆盖。
她‘嗯’了一声，放心地靠在他肩上，沉沉睡去。
叶淮川将外裳又扯上了些，然后才将她的手捂在手心里，他瞧着她脸上毫无掩饰的疲惫之色，心中心疼不已。
但他也知道哪怕他开口，她也会继续做下去，他心怡的这人，总是如此坚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旁边陪着她，守着她。
他暗叹口气，将她的手又握得紧了些，这才合眼睡去。
……
唐雪裕再次睁眼时，天都已经亮了。
她不禁有些疑惑，她记得夜里北城区都是要安排大夫轮班守夜的，按理来说中途应该有人来叫醒她才是。
“醒了？”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微微仰头，正好对上叶淮川俯瞰下来的目光。
唐雪裕‘嗯’了声，见叶淮川眼中清明，摆明是已经醒了不知道多久了。
她连忙坐直了身子，叶淮川却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绕到耳后：“还早，要不要再睡会儿？”
唐雪裕摇了摇头：“昨夜没人叫我吗？”
叶淮川解释说：“来过，不过许大夫知道阿雪昨夜弄到很晚才歇，便说相抵了。”
唐雪裕愣了下，她突然意识到她在叶淮川身边，竟然能睡得如此安心，甚至都没有分神警惕，连有人来过都不知晓。
叶淮川看她突然出了神，疑惑道：“怎么了？”
唐雪裕回过神来，只捏了捏他的手，笑了笑说：“没什么。”
她以前还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以往哪怕是出任务，她也绝不会睡死，就为了防止夜间会出什么意外。
但如今有个人，能让她这般安心，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得，也很舒坦。
她伸了个懒腰，隐约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她刚要问，方灵兮就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唐娘子，我帮你和姐夫把早饭拿过来了。”
唐雪裕接了过来：“有劳你了。”
方灵兮有些不好意思：“昨夜都是我不好，不然唐姐姐也不用忙到那么晚了。”
“没事。”
唐雪裕安抚了几句，方灵兮又跑着出去帮忙了，她看着那灵活的背影笑道：“虽说方灵兮年纪小，但做事倒是不错。”
叶淮川不置可否，只顾将手中馒头的馒头皮撕给唐雪裕吃，唐雪裕吃了几口才发现不对：“嗯？你这是……”
她低头看着那被撕得几乎都没有皮的馒头，有些错愕。
叶淮川却是丝毫不在意地直接将剩下的馒头吃进了嘴里：“怎么了？”
唐雪裕瞧他动作如此自然，忍不住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馒头皮的？”
她确实吃馒头时更喜欢有嚼劲的馒头皮一些，但其实她吃的时候也没那么讲究，是很难能发现的。
“不过是多注意一些，便就知道了。”
叶淮川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说今日天气如何一般，但是唐雪裕却知道，这种事哪有这么简单。
这需要日复一日地留意，还需要将那人，记在心里才是。
叶淮川三两下将剩下的馒头吃完，见唐雪裕还望着他，忍不住凑到她耳边，
“阿雪，很多和你有关的事情，我都还不够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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