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可还算数
知府当然知道叶淮川说的是对的，更知道他若是强行将唐雪裕扣押下来的话，恐怕叶淮川会直接一纸诉状送到誉王那里去，到时候才真是遭殃。
他烦躁地拍了下惊堂木：“此事容后再审，如今既无证据证明和唐娘子有关，唐娘子便先回去，待本官查明再说。”
唐雪裕却没有走，而是请求道：“大人，民妇有个请求，还请大人准许民妇帮王五看诊。”
知府没有想到唐雪裕还会和他提要求，顿时就直接怒喝：“本官让你走已经是法外开恩，你这要求也得王五爹娘同意才行，来人，赶出去！”
说罢知府也懒得再看唐雪裕和叶淮川，直接拂袖离去。
唐雪裕和叶淮川被衙役推搡着离开，没有办法，只能先往回走。
回去路上，叶淮川低声说：“今日之事实在是太巧合了，阿雪，依我看，这背后像是有人在操纵。”
唐雪裕也在思索此事，顺着叶淮川的话说：“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才想来府衙看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但这知府太滑溜了，什么头绪也没有。”
叶淮川忍不住就说：“阿雪这做法实在是太过冒进，万一知府也是同谋，将你强行羁押的话，阿雪又当如何？”
唐雪裕对上他那急切的眼神，刚想说话，突然又意识到她怎么无意间就开始对他好脸色了，顿时又闭了口，只沉默地往回走着。
叶淮川只能叹了口气，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五十弦后，唐雪裕才知道王五爹娘已经抬着王五离开，大夫也跟着走了，方掌柜给了大夫银钱，让大夫尽力救治。
方掌柜担忧地说：“我偷偷地问了那大夫，大夫说王五的情况很不乐观。”
叶淮川沉思片刻说：“此次的事环环相扣，定有问题。”
唐雪裕虽然不想理会叶淮川，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方掌柜犹豫着开口：“唐娘子，这事儿会不会是那王五在装病？”
唐雪裕知道方掌柜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整个事情的中心就是王五，但谁会拿自己命做赌注呢。
所以如果王五是装的，那一切就都说得通，可是且不说她看得出来王五不是装的，即便是装的，那官府请来的大夫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唐雪裕摇了摇头：“那大夫诊治的时候我也看了，王五不仅不像装病，反倒和那大夫说的一样，是重病在身，但是不应该啊……”
叶淮川看出唐雪裕心中早就有了猜想，便问道：“阿雪觉得什么不应该？”
唐雪裕低声说：“大家都是戴着手套做事的，不应该啊……”
她吸了口气，转而对方掌柜说：“最近让大家伙儿一定要打起精神，也不要太过担心，事情会解决的。”
方掌柜点点头，便去安抚着其他伙计。
唐雪裕沉思着往楼上走，叶淮川连忙拉住她手腕：“阿雪……”
唐雪裕回过神来，转身客气地说：“今日多谢你了，不过这是五十弦的事，和你无关，我会解决的，不劳你费心了。”
她这一番话，算是完全将叶淮川往外在推了。
叶淮川心中气闷无比，却又不舍得对她说重话，只能叹了口气：“我是有关键的事要同你说，或许和王五的病情有关。”
唐雪裕疑惑地看着叶淮川，揣摩着他到底是说真话，还是只是借口。
但他那直白认真的眼神，到底还是说服了她，她低声说：“你跟我上来吧。”
两人一同进了玉衡阁，叶淮川才说：“先前我刷那虾的时候，厨子们曾同我说过，是阿雪再三叮嘱一定要带着手套洗的，可有此事？”
唐雪裕点了点头：“确实，若是不戴手套的话，就容易被划伤或是刺伤，若是被伤到了，就会……”
她突然顿住，王五的情形，实在和被海洋弧菌感染太像了。
“就会怎么？”叶淮川追问道。
唐雪裕顿时明白叶淮川想说什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叶淮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到底会怎样，但是之前我听阿雪说手套之事，便想起来我曾看到王五在洗虾的时候，并没有戴手套。”
唐雪裕疑惑地问：“他没戴手套？怎么会没戴呢，我当初教的时候，最先说的就是安全问题。”
叶淮川想了想问：“王五是一直在五十弦做事的吗？”
唐雪裕迟疑地摇了摇头：“先前伙计不太够用，王五是新招进来的那批，你的意思是……”
叶淮川点了点头：“阿雪，这一切可能从最开始就是一个局，从王五到五十弦做工开始，就已经入局了。”
唐雪裕此时也想明白了，恐怕王五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五十弦的。
叶淮川紧锁眉头：“阿雪可是得罪了什么人？这种长线之局，不像是一日两日能做成的。”
唐雪裕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想，要说五十弦的敌人到底有多少，她确实不清楚，但要说最打头的那个，可不就是对面的东来胜吗？
不过她没有多说，只道：“明天我会去打探一下的，今日也晚了，你便先回去吧。”
说罢她便要起身去开门，叶淮川却拉住了她的手腕，她垂眸看着他望向她的眼神，一时间只感觉她的那些遮掩和敷衍，全都无所遁形。
叶淮川暗叹口气道：“阿雪，你先时曾应承过我，不会再擅作主张，可还算数？”
他并没有用压迫的语气问，而是用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征询的语气在问。
那话语中的不安，哪怕唐雪裕不用看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出来。
她没忍心将手抽出，只点了点头：“算，你放心，我不会再那样了。”
叶淮川这才松了口气：“阿雪，此次之事环环相扣，必然是针对五十弦，甚至是直接针对你而来。
我知晓你生我气，但阿雪可否先大度地放下，以后再怎么气我，我都欣然，但不要因这一时赌气，而将我的好意拒之门外，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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