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真的不明白吗
唐雪裕听得更是疑惑：“我让他去找你？”
“是啊！”萧策点点头，“你不是让他来找我，说若是查到王五的下落，直接告诉他？这就说明你们二人都把彼此当作一体。”
唐雪裕愣愣地看着萧策，她从未说过此话啊。
萧策自顾自地说：“我同唐娘子也算是认识有一段时日了，唐娘子能在东阳府经营一家这样的酒楼，一个人还经营得这般好，很不容易。
我一直觉得唐娘子独当一面，但叶公子的出现，倒让我发现原来唐娘子也有依靠别人的时候。”
唐雪裕不懂叶淮川为什么会擅作主张，也不懂为什么叶淮川要骗她。
她想了想，旁敲侧击地问：“是啊，我刚好有事，所以便让他替我了，也不知道他知道王五下落后，是怎么做的。”
萧策耸耸肩：“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刚好誉王找我有事，我让手下告诉他就走了。”
唐雪裕暗叹口气，看来这件事她又得去问叶淮川才行了？
萧策看了唐雪裕一眼，趁机问道：“这次的事……你要不要我帮你同誉王说说？毕竟事涉马家，你一个人恐怕搞不定。”
唐雪裕连忙摇头：“此事还请萧小少爷千万不要告诉誉王。”
萧策疑惑道：“这是为何？若是誉王出手，这事简单得很！”
唐雪裕还是摇头：“誉王要管理东阳府，已经是事务繁多，萧小少爷放心，这种小事，我能解决的。”
萧策便是不提，唐雪裕也是要和萧策说的，她和誉王又没有什么往来，怎么好拿这种事去要特权呢。
萧策虽觉不解，但还是点头应下，又聊了几句才离开。
待萧策走后，唐雪裕才让方掌柜将伙计们都叫了回来，然后将装手臂的匣子放在了他们面前。
众人看着那红肿溃烂的手臂，全都惊惧不已。
“唐……唐娘子，这是何物？”
唐雪裕冷冰冰开口：“昨日已经找到王五了，为了保住他的命，只能将他的手截下来，这就是从他身上截下来的手。”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弄不太懂唐雪裕到底想干什么。
唐雪裕见他们都看清楚之后，才解释说：“我之所以把他的手拿来给你们看，是为了做个警示。”
有人试探着问：“唐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唐雪裕轻笑：“我实话告诉你们，王五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有人给了他银钱，要他在洗虾洗鱼的时候千万别戴手套。
我之所以让你们戴手套，是为了保护你们，避免变成他这个样子，但那人并没有告诉王五，王五以为轻松就有钱拿，自然乐得开心。
但现在呢，那给他的银票是假的，只有这条截下来的手臂，是真的。”
众人都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那王五现在如何了？”
“我已经替他请了大夫，命是保住了，但没了手，以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好。”唐雪裕淡淡说着。
众人神色不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雪裕又道：“既然王五无事，五十弦也会马上重新开门，你们要做好准备。”
伙计们点头应下，唐雪裕又带着匣子去了王五家，查看王五的情况，并将手还给王五，
“大家都已经看过你的手了，想必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王五痛心地说：“要是早知道，我也绝不会冒这个险。”
王五娘欣慰道：“至少命是保住了。”
唐雪裕瞥了一眼两人：“说起来，你们是怎么改变主意的？”
“是跟在唐神医旁边的那位公子说服我们的，”王五娘疑惑地看了眼她，“不是唐神医让那公子来劝我们的吗？”
唐雪裕觉得喉咙有些干，她顿了顿才说：“我只是好奇他到底具体是怎么做的？”
王五娘叹了口气：“说起来那公子是真的好心，当时公子找到庙里来后，就一直劝说我们，说唐神医医术高超，一定能救活我儿。
当时我们不信，那公子还给我们看他腿上的伤疤，说以前他腿断得骨头都戳出来了，压根走不了路，就是唐神医让他能继续走路的。
我也是看那公子诚心，便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也好啊！”
唐雪裕只觉得这些字在她脑海里嗡嗡打转，半晌她才消化了这短短的几句话。
她怎么也没想到叶淮川竟然会自揭伤疤，怎么也没想到叶淮川竟然是用自身，来劝说的王五爹娘。
她恍惚间仿佛看到叶淮川卷起裤腿，让王五爹娘看他那伤口的情景。
从叶淮川能自如走动后，她便再没查看过他的腿了，她知道叶淮川多少对那伤口是有些抵触的。
但这一次……这一次他竟然……
王五娘又道：“唐神医放心，明日我就会去官府，让大人不要再查封您的酒楼，只求神医一定要救活我儿啊。”
唐雪裕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会保住王五的命的。”
她又给王五换了次药，然后才回了玉衡阁，坐在窗前望着外头愣愣地发呆。
良久，眼前的窗户被人阖上，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如今天还没暖，阿雪坐在窗前如此吹风，当心受寒。”
熟悉的关怀自头顶响起，唐雪裕抬头，发现果然是叶淮川。
她看着外头已经黑下来的天色问：“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叶淮川熟练地将她手中的汤婆子换了个新的：“阿雪这边如今人手不够，一团乱麻，我肯定是要来的。”
唐雪裕愣愣地看着叶淮川，她看得出来他哪怕回去了一趟，却连衣裳都没有换。
她知道叶淮川素来是爱干净的，哪怕以前在逃荒，哪怕他腿断了，都是很注重这点的。
但如今这衣裳，是一天没换了？还是两天？抑或是更久？
她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发堵：“这些明明都不是你分内的事，你为何要如此尽心尽力？”
叶淮川搬了个圆凳坐在她旁边，望着外头的夜色，良久才看向她，认真地问，
“阿雪真的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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