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帝心难测
永昭帝以朱广平的折子做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试了下朝中反应，看似将萧靖川拉入了京中夺位之争。
但，苏青云却并不这样认为。
原本，所有人都不看好镇北王萧靖川，京中政局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而今，皇帝如此高调宣布让镇北王回京，平衡一破，乱象即生！
历朝历代的天子都竭尽全力避免发生兄弟阋墙，储位之争的惨剧，希望顺利完成权利交接。因其稍有不慎，便会祸及天下。
可，咱们这位皇帝却剑走偏锋，非但不稳固太子之位，还不断给其他皇子分权。此举，确实让人费解。
再说，萧靖川回京终究是弊大于利。
北境才是萧靖川的根基所在，回京恐怕险象环生，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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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云将手中的信件扔进铜盆烧毁，眉头紧蹙。
无论是谁唆使朱广平弹劾镇北王，这背后之人的目的其实都已经达到了，他在永昭帝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明面是召镇北王回京述职，恐怕后面还有其他圣意在等着他。
那一次朝会中，还有一事让苏青云一直不解，颇为担心。
永昭帝竟然下旨让乔守望带兵前往西北边境，夺回沙西州，并任命内侍省太监余延恩为监军使，带一支千余人的护卫随军出行。
苏青云相信萧靖川已经收到了这些消息。
但他来信里只字未提这些事，只是抱歉未照顾好他三弟苏青禹。
信中说他三弟为救一城百姓孤身深入敌后，为西境战局转败为胜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最后，在枹罕城地动之时失踪，至今音讯全无。
宋长夏失踪了！
苏青云叹气，这宋姑娘当真是多灾多难啊。不过，他相信，宋长夏必定还活着，因为她可不是一般人。
“公子，前面就到十茶镇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四九在车外问。
“直接去矿区！”苏青云撩起帷幔，看了眼外面的青山绿水。
这一路上，不算太平，但越接近青溪，刺杀他的人反倒变少了。
看来，乔守望西征在即，还是不敢直接在这儿杀人！
乔守望一走，永昭帝便派苏青云前往良州视察。
此举不免让人怀疑，永昭帝是在给乔守望施压，乔守望若不能成功拿回沙西州，那这良州都督的位置可能难保。
帝心难测啊，上面那位难道是在逼乔守望？
为何？无论苏青云怎么想，这个中环节还是有些梳理不通。
或许因为永昭帝收到的一封密信，信中提及当年贤妃中毒，与乔守望脱不了干系。
贤妃是谁？
贤妃白安恬，正是镇北王萧靖川的生母！在萧靖川离京后第三年，身中剧毒不治身亡。
可永昭帝当真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对朝中重臣出手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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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龙洞内，那血池早已干涸见底，如今只留下一个大坑。龙嘴里的那根大铁链已被工匠切割，除掉。
普天之下，皆以天子为真龙，而这“铁锁龙舌”之象，无疑是在赤裸裸地挑衅皇权，寓意也非常不祥。
这大盛天子听闻此，勃然大怒，心中对乔守望的厌恶更甚。
即便乔守望如何澄清，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但身为一国之君的永昭帝又岂会轻易相信。
那历经权谋争斗，久坐龙椅之人，宁愿相信乔守望是故意知情不报，甚至便是他一手所为，也不愿相信他真的毫不知情。
毕竟，在权力的漩涡中，信任往往如同风中残烛般脆弱易碎。
苏青云站在那石龙头浮雕前，上次没来及细看，如今看来，这龙头雕刻得极为逼真，那眼色更是神采奕奕。
他记得宋长夏当时就是从上面飞身而下。
他提步飞身而上，攀岩着石浮雕，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公子，这里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啊。”近身侍卫三七心中纳闷，自家公子为何对这个伏龙洞如此重视。
“也许是我们看不出来。”四九在一旁说道。
苏青云心情颇为复杂，如果再找不出原因，就只能冒险试药了。
萧靖川一年前进入这里，受了重伤，清醒之后，便得了那怪病，每月有一半的时间，日落之后他便会狂躁不安，逐渐失去本性，变得杀虐成性，凶残无比。
若非有陆文亭一直跟他在身边，用秘法帮他控制，恐怕他现在早已成了真正的怪物。
这一年时间，他们四处寻医，求药，皆无果。之前打听到灵云道长当年一共炼了两枚紫虚回魂丹，四处探索下来，才发现那药居然在高朔手里。
只是，陆文亭拿到药后，却一直不敢使用。因为他们至今还未找到症结原因所在，谁也不知道，那药是否对症，服用之后，会不会有影响。
苏青云视线转移到旁边的大石神像，他突然觉得脑袋有点眩晕，眼前的东西开始快速旋转，他立刻闭眼，低头。
刚刚那一刻，他居然有种不敢直视的错觉。
苏青云再度睁眼，发现萧靖川竟然站在自己面前，只是他神色很奇怪，看着自己的眼里竟是错愕。
“苏青云，你为何要杀我？”萧靖川脸色凄凉，质问苏青云。
“什么？”
苏青云疑惑，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握着一把剑，而那剑身已经穿透了萧靖川的腹部。
“怎么回事？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杀你……”苏青云慌张地想松开手，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你为何要杀我！”
“我没有！”
苏青云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惊恐万分。
这是怎么回事？
三七，四九……他看向身侧，却并没有发现他俩的身影。
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象！
苏青云闭眼，再次睁开，眼前的景象便恢复正常。身旁的三七和四九似乎也是刚刚从幻境里出来，均一脸茫然。
“你们看到了什么？”苏青云问。
三七沉默，四九哭丧着脸，看着苏青云。
“公子，我看见你要杀我…我还看见三七死了…好多人都死了……”
“那都是假的，不要看石像！那石像有问题！”
三人立刻背对石像。
苏青云问三七，“三七，你也看见我杀你了？”
三七点头，“公子要杀三七，三七绝不还手。”
苏青云立刻一巴掌拍在三七脑门上，生气道：“你傻啊，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如果我动手杀你，那肯定不是我。你应该还手，或者将我控制住，不能傻愣愣受着，知道吗？”
“知道了，公子。”
三七和四九都是从小便跟在他身边，他怎么可能会杀他们！
可这件事也给苏青云提了个醒，他不杀不代表别人不杀！
若有人乔装成他的模样出现，那这两傻子就完了！
还是要多提醒他们！
苏青云寻思：萧靖川当时应该也看到了幻象，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萧靖川会不会是因为受了重伤，被这幻术趁虚而入，陷入幻术无法自拔，进而分化出两种人格。
可仔细想想也不全对，萧靖川每次发作，身上那黑色的纹路又是怎么回事？
那东西很像是中毒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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