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可以走，把剑留下
怀瑾用破云剑剑柄抵着宋长夏的身体，推着她，想让她离开。
宋长夏握住剑柄，看向怀瑾，“你怎么了？”
怀瑾揉搓着自己的胳膊，这石浮雕让他很不舒服，特别是那大石神像。
一看它，他就无缘无故地心情暴躁，想发火，想生气。甚至有一刻，他特别想拔剑杀人。
他突然想起，李沐阳曾说过，这青溪村的人作为隐世之族，藏于深山之中，便是为了研究某种邪术和守护这翠岚山的宝贝。
看来，那些话是真的。
“走吧，这里让我很不舒服。”怀瑾背对着石雕，严肃地看着宋长夏。
“好。”
宋长夏没有犹豫，因为不光是怀瑾不舒服，就连她也有不适之感。
不知是这里空气有问题，还是这些浮雕有迷惑神智的作用，宋长夏刚才恍恍惚惚间竟看到了没戴面具的怀瑾。
他竟然手持破云剑要杀她。
宋长夏立觉不对劲，闭眼再次睁开，戴着面具的怀瑾就站在自己身边。
原以为这些对魂魄无用，没想到怀瑾也同样受到影响。
这地方果然有问题，以后有机会再进来好好研究一下。
“门口有两名守卫，待会儿解决掉之后，你就换上他们的衣服，总不能这个样子出去。”怀瑾提醒。
宋长夏闻言，低头一看，立刻暗骂自己大意了，居然此时才发现自己衣不蔽体，春光外泄。
她从容自若地抬起头，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大步朝出口走去。
怀瑾跟在宋长夏身后无声窃笑，那明显微红的耳垂和脖颈，早已戳穿了宋长夏的伪装。
这姑娘好像也没有外表那样冷情，就是有些倔。
怀瑾觉到宋长夏这次重伤醒来后，在他面前的状态有了些改变，好像更加自在和放松了一些。
他虽不知道原因，但很乐意看到这样的改变。
宋长夏此时正皱着眉头，无比嫌弃地看向地上那具无头狗尸。
要想走到出口，就必须经过那里，无法避开。
她提着破云剑，闭息，刚行至那无头狗尸身旁，原本紧闭的铁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
三名持剑男子突兀地出现在宋长夏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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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突发的状况，几人均是一愣，然后本能地拔剑相向。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两方目光相接交错。
宋长夏和怀瑾看到了倒在三人身后的两具尸体！
对方也同时看到了倒在宋长夏身边的无头狗尸！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且对方都帮自己解决了当下的麻烦。
现场静寂无声，无人开口说话，双方眼神在空中碰撞，交流，审视之后，均默契地放下了手中武器。
对方中的一人向宋长夏抱拳行礼，宋长夏同样抱拳回礼，双方完成了一个局势的判定。
那三人样貌均平平无奇，皮肤黝黑粗糙，身穿同款黑色护卫服，可整体气度上却天壤地别，尤其是三人中个子最高的那位。
那男人身长约莫七尺八寸，虽貌丑衣拙却身姿挺拔，有青松傲立山巅之态，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宋长夏与之对视时，那人毫不掩饰，眼烂烂如岩下电，炯炯有神；不仅如此，那眼中不但没有一丝惊诧，反而分外从容淡定甚至冷血无情。
那一刻，宋长夏有种强烈的预感，若自己出手，对方绝对会拔剑，将她一击毙命。
“小心那个男人，他很危险。”
怀瑾同样注意到了那个男人，那人的眼神像猎豹，看待宋长夏就如同看待一只待宰的羔羊。
那是上位者看待蝼蚁之态，他们自认为拥有掌控全局，运筹帷幄的能力。
怀瑾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几度强压，才控制住出手的冲动。
那个男人让他嗅到了危险！
可，宋长夏却并没有任何担心，她也丝毫不在意。
因为她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屑一顾，在其他两位眼中看到了一丝同情。
想来也是，此时的她蓬头垢面，披头散发，衣不蔽体，伤痕累累，提着一把黑剑，踩在一滩狗血之上，怎么看，都像是被抓到这里的可怜人。
而这个可怜的女人刚好足够审时度势，识时务、知进退。
他们这种自诩正义之士，是不会为难这样一个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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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男人在确认宋长夏无害之后，旁若无人地从她身旁走过，直接走向刑架。
而其余两人则动作迅速地将门口的两具尸体拖曳进山洞，然后也奔向了里面。
看来，那男人便是他们的首领。
宋长夏对他们的行动不感兴趣，径直走向那具身形相对瘦弱点的尸体。
“宋长夏，你赶紧换衣服，我替你盯着。”怀瑾催促。
宋长夏快速地扒下尸体身上的外衣，利索地套在自己身上，又熟练地将头发束起，戴上对方的帽子。
眨眼间，之前那狼狈不堪的女人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护卫。
宋长夏看了眼自己的样子，觉得伪装得还是不够好，便又扯下那尸体身上的衣服，撕烂之后，塞进衣服里，让自己显得更加魁梧一点。
毕竟条件有限，她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最后，她还不忘取下对方的剑鞘，套在了破云身上。
宋长夏觉得差不多了，可怀瑾看着面前的女人，却有些犯愁。
她将头发束起来之后，整张脸就全暴露了出来。虽然上面沾染了灰尘，可瑕不掩瑜，没有了头发的遮挡，光这点儿掩饰，完全不够。
“宋长夏，你再抹点灰在脸上。”怀瑾立刻提醒道。
— 需要吗，我脸上已经很脏了。
“你脸上这点灰完全不够，一眼就能看出你的原貌。赶紧抹上，他们要过来了...”
宋长夏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听怀瑾这样一说，干脆在自己鞋底子上扣了厚厚一把，全数涂抹在脸上。
那三人背着人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眼中尽是戏谑。
“姑娘，想出去，就跟紧些。”那名背人的男子对宋长夏说道。
宋长夏点头。
这人之前对她抱拳行礼，如今又出言提醒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宋长夏跟着这几人在山洞里穿梭，他们确实是有备而来，非常熟悉这里面的路线和守卫情况。不仅如此，每到关键的地方，还会有人出来接应，而且还在里面制造了很大的骚乱。
趁着混乱之际，他们进入了一条密道，几度蜿蜒曲折，总算成功地走出了山洞。
这里是一片青翠茂密的森林，阳光窸窸窣窣穿过层叠的树叶，洒在林间。
宋长夏深吸一口气，竟品出了一份香甜的味道。
莫非这就是劫后余生的感觉？
“宋长夏，我们该走了！”
怀瑾警惕地注视着对面那男人，他的眼神从出来后就一直落在宋长夏身上。
这些人身份成谜，最好不要与之有太多牵连。
宋长夏明白怀瑾的意思，立刻朝着几人抱拳，弯腰致谢。
“承蒙各位今日相助之恩，他日必当相报，就此作别，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语落无声，对方并未接话。
宋长夏眉眼一沉，干脆利落地转身，迈步离去。
“慢着…”
“人可以走，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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