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上上大吉
“是。”老于神色凛然，显然十分重视姚珞珞的交代。“您说，要做什么？”
姚珞珞便将手中的纸条转向老于的方向。
老于口型翕动，将两位大人的姓名和官职记下，而后看向姚珞珞。
“我想麻烦您帮我找两个人，守在这两位大人的门口，将他们日日去了何处一一记下。”
说到这里，姚珞珞恍然想起一事，补充道：“得找能写会读的。”
乘马车上朝的诸位大臣，为了避免冲撞到同僚，通常都会在自家的车驾上佩戴家徽以便辨认。因此姚珞珞推测，如果像她怀疑的那样，楚姬是被人贩子拐走，经由这位周大人不知如何地牵线搭桥，最终将人交到徐远申手上，那么势必会有一处私密的地方用于中转。
而要去这种地方，是绝对不会乘坐佩有家徽的车驾出行的。
因此，她要人盯着的，就是那些从两位大人府上离开的，式样寻常的马车。
老于点头：“我明白了，东家放心，这事交给我吧。”
姚珞珞看了看天色，又叮嘱老于万事以安全为首，不必勉强，随即隐入人群离开。
冬青亲自守在侧门，眼巴巴地等着姚珞珞回来。
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姚珞珞还没来得及叩门，木门便已经从里面被人一把拉开。
“小姐！”冬青重重松了一口气，手里的帕子因为紧张被捏得不成形状。
姚珞珞摸摸冬青的小揪，领着人往回走了。
回去路上，遇到一队陌生的人往梅香斋去了。
姚珞珞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随手抓住一个落单的：“你们是做什么的？”
走在最后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看样子应该是来跟着师傅学经验的，闻言脆生生回答：
“来给新娘子量衣啊。”
前面的人听到男童的声音，回头一看，立马神色慌张地将人拉走，向姚珞珞告罪道：
“孩子不懂事，贵人切莫怪罪！”
这位的经验显然丰富得多，知道在这种地方，乱说话是可能丢了小命的。
新娘子？婚服？
姚珞珞的脸色难看至极，对冬青迅速说道：
“去查一查，父亲纳楚姬的日子是不是定了？”
“是。”那位小姐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登天梯去见的姑娘，想必对小姐十分重要，冬青片刻不敢耽误，急惶惶地跑走了。
姚珞珞魂不守舍地回到术雅苑。
怎么办？一旦木已成舟，姚珞珞再有天大的本领，事情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楚姬不是贱籍，是正经八百的普通百姓。一旦以侍妾的身份入了徐家，再想离开，除非徐远申一纸休书，将人赶出府去。
别说现在徐远申对楚姬如珠如宝地珍爱，就算有一天他厌了，烦了，也断没有将人赶出去的先例。
徐元婕的养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真应了那句话，生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
徐湘祈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最后实在万不得已，只能想办法将人劫出去了。”
姚珞珞既然将这件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徐湘祈心中清楚，不将楚姬安顿好，她是不会甘心的。
徐湘祈不希望姚珞珞未来都会因为自己没能救出楚姬而后悔自责。
所以她对这件事情同样会尽心尽力。
姚珞珞艰难点点头：“的确，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便只剩下这最后一个方法。”
果然，姚珞珞从未想过弃楚姬于不顾。
其实这件事情真的想要做成，还是有很多方法的。比如，凭借楚姬的民籍身份，徐远申这样不清不楚地将人关在家中，只要写下一纸状书，去衙门敲鼓，这事被摊到阳光之下，徐远申再是位高权重的镇国公，也不敢公然藐视国法。
再有，无论公上鸢还是徐元婕，只要姚珞珞能想办法递出话去，这两个人必定都能帮忙。
可偏偏，姚珞珞投鼠忌器，不能将徐府置于这般不仁不义的境地。
“啊！”姚珞珞烦躁地抓乱头发，结果被金钗勾住发丝，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好了，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徐湘祈温声劝她放过自己的满头青丝。
姚珞珞颓丧道：“我知道。”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老于那便的消息。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
她相信老于那边能找出靠谱的人做事，如果她亲自去，万一被人认出来，反而打草惊蛇。
“你看，这不是想得很明白嘛。”徐湘祈给姚珞珞顺毛，春风细雨道：
“我们也不必干等着。我相信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只是我们一时之间还没想到。”
“反正现在无事可做，冬青还没回来，我们便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可行的方法。”
姚珞珞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是我乱了方寸。”
她去书房取来纸墨笔砚，将她们已知的东西一一写下。
……信息实在太少。
她又闭上眼睛，将楚姬说过的每一个字尽量回忆起来。
“……南下……素面……不省人事……”
姚珞珞眼睛一亮：“对了！”
徐湘祈赶忙问：“你想到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楚姬说她是在路边的小摊上吃了一碗素面才不省人事的？”
“记得。”
“就是这个。”姚珞珞肯定道：“有五成的把握，那面摊老板知道内情。”
“郊外的小吃摊，大多四面透风，只有一张雨棚，四角支撑。若是有人大喇喇地往面里加东西，老板不小心看到，怎会不当场闹起来？”
“可京中全然没有这样的传言。”
徐湘祈沉吟片刻，“你说的有道理，但也不能确定老板就有嫌疑。”
“是，所以我说，只有五成胜算。”姚珞珞继续道：“但还有一种情况，如果老板不知情，他有没有可能曾经看到过什么？比如几个壮汉将一个失去意识的姑娘带上马车。”
“总之，城外的面摊，咱们非去一趟不可。”
姚珞珞踌躇满志，正在此时，冬青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小姐！奴婢打听到了！”
冬青面上没什么愁色，可见是好消息。
“的确是好消息。”冬青稳定气息，道：“日子是定下了，但在半月之后。”
“真的？”姚珞珞露出笑容。
她就知道，小姐听了必然高兴：“千真万确，奴婢专门去问了写帖子的账房。”
“下月初十，黄道吉日，上上大吉。”
“迎楚姨娘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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